午後的陽光穿透樹葉,落在臉上滾燙。
他忽而對著灼熱的虛空喚了一聲,“003.”
沒有聲音。
沒有回應。
只有幾只麻雀在電線上蹦跳,嘰喳聲碎了一地。
穿堂風掠過巷子,掀起他額前汗濕的劉海,癢癢的。
很好。
他的目光移向牆角。
角落裡,一塊生著青苔的板磚靜靜躺著,像是等待多時的老友。
他走過去,彎腰,手指懸在磚塊上方,頓了頓,才拾起。
磚塊的重量熟悉得令人心悸,粗糙的稜角硌在掌心,帶來細微的刺痛。
沈知願凝視著自己白皙的手臂,薄薄的面板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見,隨著脈搏輕輕跳動。
脆弱的。
不堪一擊的。
一磚下去就會——
這個念頭浮起的剎那,他隨意地舉起板磚,對準自己的手腕砸了下去!
風聲突然靜止。
磚塊帶著破空聲砸向手臂的瞬間,他的腰被一隻手臂箍住,向後一帶,後背撞上一個結實的胸膛。
與此同時,另一隻手精準截住他下砸的手腕。
等肩頭承受著熟悉的動作時,沈知願松開了手裡的東西。
“嗒。”
磚塊落地的聲音很輕,沒有碎裂,只是震落了一層幹枯的青苔,褐色的碎屑飄落在腳邊。
身後是誰呢,那當然是早上留下一張紙條,說是出去有事的某位男友。
沈知願能感覺到身後人急促的呼吸噴在他後頸,溫熱又潮濕。
若是這時候江敘不是在他身後,那當然能看見沈知願臉上眼神涼幽幽的。
或者說,即使是這樣,他什麼表情,怎麼想的。
江敘未嘗就不知道。
“拿磚頭玩什麼嗯?”
嗓音貼著耳後響起,沈知願還沒回頭,脖頸就被冰了一下。
他側過臉,江敘正垂眸看他,手裡捏著一個淡粉色的冰淇淋捲筒。
脆筒邊緣凝著細密的水珠,正涼絲絲地抵在他後頸凸起的棘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