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在他起身的剎那,那人突然伸手,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別急著走啊,”男人笑得狎暱,聲音像含了口化不開的豬油,拇指故意在他腕骨處曖昧地摩挲,“陪我們喝一杯?”
包廂裡的交談聲戛然而止,所有目光都像聚光燈般打在沈知願身上。
沈知願垂眸看著被抓住的手腕,睫毛在眼下投出兩片鋒利的陰影。
當他緩緩抬眼時,瞳孔裡凝結的寒意讓男人下意識鬆了鬆手指。
“請自重。”
這簡短的三個字像一記耳光甩在男人臉上,顯然,男人愣了一下,隨即惱羞成怒,還想去摟沈知願的腰。
“我你他媽一個服務員,裝什麼清高?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
沈知願的眼神驟然一冷,他側身,避開了對方伸過來的手。
那男人的手撲了個空,身體因慣性向前傾了一下,融化的冰水潑了他滿褲襠,還差點就一頭栽上了臺幾裡的冰雕。
同夥中有人沒憋住笑,被他惡狠狠瞪回去。
“你他媽!!”男人踉蹌著站起來,酒氣噴在沈知願臉上。
他一把揪住少年挺括的襯衫領口,面料在暴力拉扯下發出細微的撕裂聲,“知道我是誰嗎?”
沈知願瞥了眼對方抓著自己衣領的手,眼底的冷意更甚。
空調出風口突然加大風力,他額前碎發被吹散,露出光潔白皙的額頭和那雙黑得驚人的眼睛。
“放開。”
那男人被他的眼神震懾了一瞬,手掌無意識鬆了半寸,但很快又恢複了囂張的氣焰。
他嗤笑一聲,不以為意,另一隻手還朝著沈知願的臉伸了過去,語氣輕佻:
“怎麼?長得這麼標緻,不就是給人玩的嗎?裝什麼——”
沈知願眼底最後一絲溫度褪盡,機會已經給過,既然對方不要,那就怪不得他了。
他手腕驟然翻轉,香檳瓶底重重砸在大理石臺面上。
“嘭!”的一聲悶響,瓶身金箔標簽應聲碎裂,細碎的金箔粉末簌簌飄落。
有幾粒沾在少年凸起的腕骨上,在燈光下泛著諷刺的微光。
沈知願的動作快得幾乎讓人看不清,他五指緊緊扣住男人的關節,力道精準而狠。
玻璃震響中,他借力將對方手掌反扣在冰桶邊緣,皮下脂肪在他手下發出令人作嘔的綿軟觸感。
“我說了——”
冰塊在暴力擠壓下發出咯吱聲,碎冰碴隨著力道飛濺到男人漲紅的臉上。
那隻戴著鑲鑽腕錶的手被沈知願死死按在冰水裡,表盤玻璃裂開蛛網狀紋路。
“請自重。”
男人渾身劇烈一抖,酒醒了大半,卻更覺難堪。
他突然暴起,揮開冰桶的右手在空中劃出半弧,醉醺醺地朝沈知願腰際抓去:
“給臉不要臉!”
沈知願卻早已後撤半步,拎著酒瓶頸口的手腕向上一挑。
十二年麥卡倫典藏版的琥珀色酒液在空中劃出優雅的拋物線,全部澆在那隻伸來的掌心上。
“看來您需要醒酒服務。”
少年聲音清冷如碎冰相撞,修長食指還勾著酒瓶的金屬封口圈。
酒液順著男人手腕蜿蜒而下,包廂裡突然安靜得可怕,只剩下融化的冰水滴落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