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輔導
雲城城南是老城區，低矮的樓房，貓貓狗狗總是在錯亂狹窄的街道上隨意亂跑，還有不知道哪家晾在陽臺上的衣服被風刮到地上，電線亂接，腳踏車和電瓶車隨意停放，一眼看上去就是雜亂無章。
與高樓林立的新城區顯得格格不入。
很多年前政府就說要改造老城區，到現在也沒什麼動靜。
孟停晚去菜市場買了點菜，走在狹窄的路上，他稍稍側身讓過停在牆邊的腳踏車，稍不注意踩上了一個小水坑，幾點泥印濺在他的白鞋上。
他低頭看了一眼，又抬起頭繼續走。
“小孟，又是放學去買菜給你媽做飯啊？”這是對面樓的陳大爺，手裡拿著一個長長的煙鬥，嘴裡吐出白色的煙霧，正坐在樓道門口的小凳子上：“這孩子真懂事。”
孟停晚轉頭看他一眼，被濃烈的煙味燻得皺了一下眉。
他雖然也抽煙，但他還是聞不慣這種葉子煙的味道。
“誒？你臉怎麼了？”
從巷子裡出來，孟停晚只是用魏斯言給的那張紙擦掉了額角的血還有臉上的灰。
“沒事，摔了一下，大爺你慢慢抽著，我先走了。”
告別了陳大爺之後，孟停晚左轉走進樓道，進入秋天，天黑的越來越早，樓道裡的聲控燈接觸不良的一閃一閃，更是昏暗不清，扶手已經鏽跡斑斑，過道上更是堆滿了雜物。
孟停晚走上三樓，停在家門口，用鑰匙開啟了門。
“小晚，你回來了？”剛一開門就聽見一個女人細微的聲音，被房間門隔著，更是聽不太真切。
孟停晚走進廚房把菜放進冰箱，然後到臥室門口敲敲門：“媽？我進來了？”
齊梅躺在床上，她看著走進來的孟停晚，溫柔的笑。
“今天這麼早就下課了？”
“嗯，今天沒上晚自習，燒退了沒？”孟停晚伸手去碰她的額頭：“不燙了，今天我買了菜，等會兒做好了吃飯。”
“臉怎麼了，怎麼受傷了？”齊梅眼裡有擔憂的神色。
忘了這個了。
孟停晚側過頭想將傷口隱藏在陰影裡：“不小心摔了。”
“小晚。”女人聲音雖然溫柔，但語氣裡是不可反駁的堅定。
孟停晚嘆了口氣，自從他們會來堵他之後，他一次都沒有瞞過齊梅。
“是不是他們又來了？”齊梅從床上坐起來，眼裡是心疼和愧疚：“對不起啊，小晚，你原本不該這樣的，都是因為我，要不是我身體不好，我就可以……”
“媽，”孟停晚打斷她：“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我們沒有任何錯，是他的錯。”
齊梅沉默了。
“我先去做飯。”孟停晚站起來：“你再休息一下吧。”
孟停晚嗜賭如命的父親，在他高一的時候留下巨額欠款跑路，只剩下孟停晚和齊梅，討債的找不到孟遠，只能來找孟停晚，齊梅在知道孟遠跑了之後，一夜之間病倒，直到現在，她的身體還是很弱，總是在生病。
晚上孟停晚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背上被木棍狠狠打了一下，有點疼，睡不著，很清醒，他想起小巷裡的四個壯漢，想起總是生病的齊梅，還有給他遞紙的魏斯言。
這人有病吧？
他們這種好學生目睹暴力事件的發生，難道不是避之不及嗎，他幹嘛給自己遞紙。
但是他又想到每次在張霞辦公室裡坐在他邊上的魏斯言，一會兒拍拍他，提醒他不要睡覺，一會兒把他手機給沒收。
算了，魏斯言是一個愛多管閑事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