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翌坐在窗邊,本想翻看一下攤在桌上的詩集,但一想到陸銜月的話,他便收回了手,愣是一動沒動,就只掃了一眼內頁上的水墨插畫。
隨後,張雯君給談翌拿來了新的牙刷、毛巾和拖鞋,還有一套幹淨的睡衣。
睡衣是張雯君剛學會網購的時候給陸銜月買的,老太太不會看尺碼,買大了兩個號,談翌比陸銜月高了十來公分,料想他穿著應該正合適。
“小談,樓下還有一間浴室,這會兒沒人用,你可以到樓下去洗漱。”
“好。”
談翌跟著張雯君下了樓。
……
洗漱完後,談翌吹幹頭發就立馬上了樓。
房間裡開著暖色的燈,陸銜月正坐在窗邊看書,他笑盈盈地湊過去,“你還不睡嗎?”
陸銜月淡淡說了兩個字,“看書。”
談翌的目光下意識在書頁上瞥了一眼,看清內容後不禁挑了挑眉。
那水墨插畫和他下樓前看到的一模一樣。
這人根本沒心思看書。
陸銜月本就心不在焉,還被談翌目不轉睛地盯著看,這下更是坐不住。
他合上書,把那本半個字沒看進去的詩集放回了書架上,卻聽談翌突然問道,“那天晚上的事,你真的不記得了?”
陸銜月頓了頓,“什麼?”
談翌一步步朝他走了過去,緩緩道,“你喝醉酒那天,是我把你送回了家。”
“在你的臥室裡,我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你都不記得了嗎?”
他語氣平靜,目光卻熾熱而專注,像是在緊盯一個鎖定已久的獵物。
眼見談翌步步緊逼,陸銜月只得不斷後退,直至後腰抵上窗沿,退無可退。
他仍是說,“不記得。”
談翌視線下移,落在他紅潤的雙唇上,不死心地繼續追問,“真的一點都不記得?”
陸銜月扭頭避開他的目光,頗為不耐煩道,“都說了不記得。”
談翌粲然一笑,“那我幫你回憶一下。”
誰要回憶那種事?
“沒必要,你——”
談翌覺得很有必要,他雙手撐在窗沿上,將陸銜月圈進懷裡,兩人之間的距離驟然拉近,近得能聞到彼此身上相同的香皂氣味。
淺淺的雨後橙花香明明很淡,陸銜月此刻卻覺得濃鬱到能讓人頭腦發脹。
眼前一幕和那天晚上的畫面高度重合,談翌俯身湊近,呼吸之間全是灼熱的氣息。
在他貼近之際,陸銜月思緒亂作一團,忙用手背擋住了唇,誰料談翌卻只是溫柔地親了親他的臉頰。
周遭萬籟俱寂,一切彷彿瞬間失了聲,陸銜月只聽見心髒在胸腔裡“咚咚”狂跳。
完蛋。
陸銜月耳根處的白皙膚色瞬間染紅,他這舉動和不打自招沒什麼區別。
談翌滿心歡喜,忍俊不禁。
“你果然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