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安靜不已,陸銜月的呼吸聲很淺,卻佔據了談翌所有神思。
不知過了多久,談翌情不自禁地抬起手,很輕地蹭了蹭陸銜月的側臉,貪戀般停留了一瞬,便又十分克制地收回了手。
窗外的風忽然變得很輕。
——
次日。
陽光透過窗紗,暖融融地灑進屋內,陸銜月醒來就看見了一頭粉毛。
談翌靠在他床邊睡著了。
這家夥該不會就這樣守了他一夜吧?
陸銜月的視線不禁落在談翌臉上,他還沒醒,陸銜月看向他時,不由自主地屏息。
這人不吵的時候還挺安靜的。
他睫毛也挺長的。
不得不說,談翌的樣貌確實萬中無一,如果不是這張臉,陸銜月很難講自己能不能忍受這個討人嫌的粉毛天天出現在他眼前。
陸銜月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不想驚動他,剛坐起身,就有人一聲招呼也不打,直接將掌心貼在他的額頭上試體溫,自然得像是做了很多遍一樣。
確認陸銜月恢複正常體溫後,談翌放下手,鬆了口氣,“還好,燒已經退了。”
陸銜月含糊地“嗯”了聲,雙腿搭至床邊,低頭卻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昨晚那套。
?
他扯了扯身上寬松的睡衣,目光飄向談翌,“你給我換衣服了?”
談翌坦然點點頭,說道,“昨天後半夜,你又突然發起燒來,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我就用酒精幫你擦了一下身體,順便把你的衣服也給換了。”
陸銜月神色一凝,穿鞋的動作當即頓住。
“你說什麼?”
談翌頗有耐心地回答,還新增了不少細節,“我說我幫你擦了身體,從頸部、手背再到腹股溝,都用浸過酒精的溫毛巾擦了一遍。”
“你別說,物理降溫就是好使,散熱很快,退燒效果非常好。”
陸銜月:“…………”
說完,談翌眼看著陸銜月耳根處漫上一層薄薄的紅雲,他生怕陸銜月病情反複,沒往別處想,當即伸手探向他的側頰。
“你臉怎麼突然變得這麼紅?是不是又發燒了,我看看……”
“你才發燒。”
陸銜月木然地擋開他的手,往外走。
談翌看他還有精力罵人,應該沒什麼大礙了,滿心擔憂一掃而空,他笑盈盈地跟上去,“陸銜月,早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昨天沒吃什麼東西,退燒後確實有點餓了,陸銜月想了下,漫不經心地說,“什麼都給做?”
他的語氣裡難得沒有夾槍帶棒,談翌被他的溫聲細語給砸蒙了,豪氣幹雲道,“你隨便點。”
陸銜月就隨便點了個餛飩。
一分鐘後,準備大顯身手的談大廚對著陸銜月家空空如也的冰箱陷入沉默。
這冰箱幹淨得像是剛買回家的一樣。
陸銜月端著牛奶從他身後路過,悠悠道,“我半小時後要去上班,在這之前能吃上早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