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翌擠身進門,拎著餐盒眉眼一彎,說道,“我給你點了鴿子湯,天氣冷涼得快,所以著急了一點,見諒見諒。”
陸銜月聽完解釋依舊沒什麼表情,手指插入發間撩動著濕漉漉的發根,發梢上的水珠隨之四落,“不小心”灑了談翌一臉。
談翌也不惱,甚至覺得他這舉動有股說不出的可愛勁,像是洗完澡炸著毛甩水的小貓。
他將餐盒放到飯廳,視線卻落在了陸銜月烏黑潮濕的發梢上,談翌心念一動,非常熱心腸地笑著說道,“我幫你擦。”
“不用,你……”
陸銜月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
談翌熱情極了,“別客氣別客氣。”
陸銜月拒絕的話尚未說完就被打斷了,一雙手隔著毛巾撫在了他的頭上,動作有些不容抗拒的意味,談翌一點點替陸銜月擦拭頭發,手法像擼貓。
“……”
談翌很是喜歡這種手感,挼著陸銜月的頭發愛不釋手,也不知道是幫忙居多還是私心居多。
淺灰色毛巾在他毫無章法的動作間往下滑,遮住陸銜月的眉眼,露出下半張臉。
視線被遮擋,陸銜月嘴唇微抿,唇色比平時略紅潤一些,應該是剛洗完澡的原因。
談翌垂眸,只見陸銜月耳垂處的面板薄而白皙,透著顯眼的血色。
這裡原本就這麼紅嗎?
還是從他給陸銜月擦頭發開始變紅的?
談翌失神地想著,手上動作未停,不小心把毛巾糊到了陸銜月臉上。
陸銜月:“……”
下一秒,談翌被人毫不留情地踩了一腳,陸銜月扯下毛巾,語氣又冷又硬,“都說了不用你幫。”
談翌手裡一空,略顯惋惜,他低眸覷著自己的指尖,上面還沾染著潮濕微涼的水汽。
他摩挲著指尖,再次看向陸銜月,“那我幫你吹頭發,天冷了別著涼。”
“不需要。”
陸銜月捏了捏莫名發燙的耳垂,轉身將毛巾掛回了浴室牆上。
客廳只剩談翌一人,他聽著吹風機的聲響,趁這功夫將餐盒裡的食物盡數擺在桌上。
沒多久,陸銜月回到飯廳,烏黑的頭發已經吹幹了,柔順地垂落著,冷若冰霜的氣質減弱了幾分。
談翌給他盛了一小碗香濃的鴿子湯,他問,“過幾天就是除夕了,你有什麼安排嗎?”
“沒有。”
陸銜月不太過節,對節日的印象只有“休假”兩個字,同事聚餐他不去,朋友邀約他也不去,以至於這麼多年,身邊的人越來越少,現在就只剩柳含章。
談翌好奇關於陸銜月的每一件事,“那往年的除夕夜你都是怎麼過的?”
暖乎乎的鴿子湯還冒著熱氣,陸銜月用勺子翻攪著冷卻,聽到這個問題,動作頓了一瞬,又若無其事地繼續。
他回答說,“睡覺。”
其實最近幾年的除夕,陸銜月都是和柳含章一起過,回到外公家吃一頓年夜飯,被親戚追問工作和戀愛狀況,然後在熱鬧的鞭炮聲中平靜地跨年。
再往前的除夕,會更熱鬧一點,那時候爸媽還在世,過年的氛圍似乎也要濃些,只不過陸銜月已經記不太清有他們在時是什麼樣子了,也不想去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