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許意支著腦袋,散漫地開口:“差不多都行了,是複盤會不是背鍋大賽,整這死出幹什麼?”
“春季賽八強開外到這次亞軍,很大的進步好不好?”
“只要打的久,冠軍總會有。你們這麼年輕著什麼急?我這個半退役選手還沒說話呢。”
“別說什麼‘電子競技只有第一沒有第二’那一套,第二從來都不是貶義詞,你們已經是天才中的天才了,想一想,你們幾個,正式聯賽首發不到一年就拿了亞軍,那離拿冠軍還遠嗎?後面那麼多冠軍等著你們呢,以後是你們的時代,眾神開道,星光璀璨。”沈許意一副自信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才是冠軍呢,幾個小孩思考幾秒,竟也聽了進去,一掃頹態,鬥志昂揚地回訓練室熱火朝天就是幹,不得不說這雞湯還挺靈的。
沈許意留在了會議室,有些事情還要聊。
葡萄看著他們一副被洗腦的樣子,拍了拍沈許意的肩,幽幽道:“不愧是康平路教主啊,這洗腦功力……”
“得了,年總怎麼說?”沈許意捏了捏葡萄的胳膊。
“賽制可能要改。”月塵開口道,“可能要增加到五個ban位,但這個說法還不確定。”
“對,又說什麼夏季賽八強比賽大名單上要有八個人,輪換,八個人至少都上場打一場。”葡萄補充道。
“有訊息還說決賽是bo9。”月塵接著補充,“但這個可能性不太大。”
“這麼神經?bo9?”沈許意皺眉道,“怎麼?讓三追四成歷史,讓四追五創神話?還有那個輪換,我們這種人丁稀少的要怎麼樣?租借?”
“各個戰隊的教練還在跟聯盟那邊商量,不一定能抬上來。”月塵說。
“還是提前找找替補吧,你們怎麼想的?要哪幾個位置輪換?”沈許意道。
“其實,我覺得你們五個表現都挺好的,完全沒有輪換的必要,狗屁聯盟非要整這麼個破規則。”葡萄道。
“你和顧輕言肯定不能輪換的,別的位置我看看二隊水平怎麼樣,如果不行,我們到別的戰隊租借租借試試。”月塵道。
“以防萬一,打野和射手也得找替補,這次比賽的情況不能再發生了。”沈許意道。
葡萄點點頭:“但你的替補太難找了,從哪找一個水平跟你差不多啊……”
沈許意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轉了個圈,道:“那也得找啊,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就退了,到時候又不提前安排好,你讓這些小孩怎麼辦?”
葡萄最聽不得這些話,要拍他一下,落下去卻輕輕的,道:“你退什麼退?你退了這個家得散。”
沈許意笑:“早晚都要退的,別看現在打得還行,實際早就老了,指不定哪一回讓後浪拍死在沙灘上,反應速度啊手速啊都快跟不上了,早退早輕松。”
顧輕言本來想找教練單獨聊聊的,結果猝不及防聽到這麼句話,搭在門把上的手迅速收回,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兒。
他回到訓練室,在訓練營練懲戒練得心不在焉,到底怎麼回事?剛剛不是說第二也很好嗎?怎麼就又想退役了呢?果然,是自己太差勁了啊。他們確實還能拿很多個冠軍,但沈許意呢?他今年馬上二十二了,算得上大齡選手了,他呢?他還能打多久?他還有多少機會?如果自己心態好一點,身體好一點,說不定就已經和他一起捧杯了……還有,會不會是他發現了自己對他的齷齪心思,覺得惡心,不想再跟自己同隊了?可是昨天晚上兩個人才相擁而眠啊……
那番話將顧輕言的腦子攪得一塌糊塗,訓練不下去,他咬了咬牙,去找了隊裡的心理諮詢師。
長達兩個小時的心理諮詢讓顧輕言身心俱疲,但將心事倒出來還是好受很多。
晚上休息的時候,那番話在他腦海中久久盤旋。
他說,“早晚要退的。”
顧輕言輾轉反側難以入睡,醫生開的安眠藥他也不想輕易吃,睡不著睡不著睡不著,想找沈許意問清楚,想求他再給自己一點時間。
他猛地坐起,一鼓作氣開門出去,站在沈許意門前時,他又不禁覺得自己腦子犯抽,大晚上站人門口也是有夠變態,敲門?怎麼可能,人家肯定睡下了,大半夜把人吵醒是想幹什麼?回去?不想回……睡不著……
糾結掙紮良久,顧輕言自暴自棄地靠著牆抱膝坐下,想觸碰那扇門卻又不敢,回去又不想。好像這樣看似折中的處境能稍微緩解一下他內心的不安,嗯,靠在沈許意門邊有種莫名的心安……好像這樣就可以留下沈許意,留在這扇門裡,和他一起……
三花肉不明所以,在顧輕言腳邊蹭著,試圖給這個人一點安慰,喵喵叫了幾聲,在夜裡十分響亮,顧輕言伸手摸了摸它,喃喃道:“他會走嗎?會為了我留下來嗎?他會不會連你也不要了?”
三花肉:“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