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許意習慣性揉了揉他的頭發，順手將他的碎發別到耳邊，說：“多大點事兒，你沒傷到就行。”
“行了，這下好了，直接下水了。”沈許意笑得無奈，將顧輕言拉到自己懷裡揉了揉被沮喪情緒佔滿的臉，“沒人怪你，只是地面太滑，你剛好摔倒而已，更何況，是我讓你拉我的啊。”
886幫腔：“對啊對啊，多大點事，自己兄弟講究那麼多幹什麼。”
“不能吧？這麼脆弱嗎？小神言。”詩蘭嘴裡吐不出像模像樣的關心。
“要不去更衣室換換衣服什麼的？”小羊道。
“怎麼說？上去還是再待會兒？”沈許意問，手上的動作也沒停，“我的建議是上去。”
顧輕言任他蹂躪，自然對他的建議毫無異議，於是沈許意帶著顧輕言上了岸，去了更衣室。
“你自己帶衣服了嗎？”沈許意邊走邊問。
顧輕言點點頭。
“ok，那就換你自己的。”
“行，你動作快點，我先去沖一沖。”更衣室裡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沈許意找到自己的櫃子解鎖，拿出幹淨衣服和毛巾去了淋浴間。顧輕言磨磨蹭蹭的，拿著衣服猶猶豫豫不敢往裡走。
旁邊的淋浴間水聲嘩啦啦的，顧輕言硬著頭皮往裡走，一抬眼就看到了沈許意赤裸裸的背面，他移開目光，開啟了背對著沈許意的那個淋浴頭，他慢吞吞地脫下濕衣服，看似有條理，實則腦子裡已經亂成了一鍋粥，雖然昨天晚上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過了，但現在畢竟是兩個人坦誠相見，心髒不受控地加速跳動，耳根處也紅了一片，腦子裡全是昨天晚上自己觸控過的身體，以及沈許意那張潮紅的臉。
顧輕言感覺自己像個變態。
是的，就是個變態，太惡心了，太齷齪了。
身後是沈許意的說話聲，自己卻在這裡臆想某些見不得光的事情，顧輕言討厭死自己了。
“喂，你快點啊，待會有個集體專案，別遲到，我在外面等你。”沈許意說，顧輕言下意識地回頭，跟沈許意對上視線，沈許意本來還挺納悶顧輕言這小子怎麼奇奇怪怪的，結果這一對視，自己竟然有些心悸，好在顧輕言很快就轉了回去，沒有看到自己不正常的樣子，沈許意快步走了出去，也不知道自己腦子裝的是什麼，剛剛那一個對視，讓他心率飆升，跟比賽打到風暴龍王關鍵團一樣興奮，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點。
顧輕言暴力搓洗著自己的身體，讓自己痛一點，清醒一點，他內心無比厭棄自己，怎麼能對神意有那麼不堪的想法呢？自己怎麼能這麼惡心呢？他又想到了在叔叔家的時候，自己害怕會被討厭，就一直裝作很乖的樣子，這一招哄過了叔叔嬸嬸還有小妹，但哄不過顧輕然，顧輕然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小伎倆，對於自己這個天天裝乖孩子討大人歡心的人，顧輕然那時候討厭自己也是正常的吧？他自己都很討厭自己那一套，一直以來都在裝，現在在神意麵前也要裝，裝成一個小白兔，求他的一點喜歡，如果神意知道自己內心這麼陰暗的話，還會揉自己的頭嗎？還會捏自己的臉嗎？
肯定不會的。顧輕言下了定論。沒有人會喜歡壞孩子。他又將自己定義成壞孩子了。
最後，他帶著滿心疲憊走了出去，在門口遇到了倚著牆玩手機的沈許意，沈許意見他出來，直接收了手機，動作自然地搭上了顧輕言的肩膀：“走吧，等你半天了。”
顧輕言聽話地跟著他，而沈許意敏銳地察覺到了顧輕言的低落心情：“怎麼了這是？心情不好啊？不會還在自責吧？”
顧輕言搖搖頭：“沒事。”他也想說點什麼，但又不知道怎麼說。
“那行，現在我要跟你講一個很嚴肅的問題。”沈許意停下腳步，扳正顧輕言的肩膀，微微低頭與他平視，“以後出了事情，不許一味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知道了嗎？”
“不要刻意去討好誰，做好你自己就行了，這個誰，也包括我在內，從現在開始，你要把你自己放在第一位，好嗎？”
“比賽的時候同樣也是，不是你的鍋你不要去背，誰的失誤就罵誰，再瞎攬責任你就原地退役，懂？”
顧輕言看著那雙認真的眼睛愣了兩秒，隨即笑了：“你幹什麼？我就放空一會兒，我真沒事。”
沈許意伸手捏了捏他的臉，故意兇道：“說謊。”
顧輕言心裡舒了一口氣，那團亂毛線球好像直接消失了，也許以後還會考慮那些問題，但此時此刻，他只想放任自己抱一抱眼前的人，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他露出一個釋然的笑，抱住了沈許意：“好吧，我是有一點點不開心。”
“還有，你的話，我會聽的。”他說。
沈許意回抱住他，雖然跟別人擁抱的次數並不少，這次卻偏偏有種奇異的感覺，他摸著顧輕言微濕的頭發，這次很莫名其妙，他有點想偏頭親一親他的頭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