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昭陰氣森森的聲音纏過來,玻璃裡活生生的阮寧變成了躺在太平間裡的俞昭。
阮寧臉色忽變,眉眼壓下化不開的陰翳憂愁。
白喬樺關心道:“阮寧哥,你身體不舒服嗎?”
“不是。”他自我厭棄道,“只是想起了某個仗勢欺人花心濫情作惡多端的混蛋。”
這句話彷彿一個開關,激起了白喬樺作為一名新世紀大好青年的正義感。
他看上去很想大聲斥責,但又因為是在博物館只能壓低聲音憤憤不平道:“豈有此理!這種人下輩子就應該當下水道裡的老鼠!”
“……”阮寧說,“我餓了,去吃飯嗎?”
這可太求之不得了,白喬樺眼睛一亮就要答應,書包裡的手機很不應景地響起來。
他沖阮寧抱歉一笑,背過身捂住嘴接電話,兩人並肩走出博物館。
阮寧又打了聲哈欠,白喬樺不知道在和誰打電話,轉而露出為難的神色。
“阮寧哥。”他失落道,“今天不能和你一起吃飯了。”
阮寧倒是無所謂,隨口多問了句“怎麼了”。
白喬樺耷拉下臉,埋怨道:“都是季瓚,他非要抓我和他一起吃飯,明明現在都不是一個學校了。他沒有自己的同學嗎?”
阮寧敏銳嗅到了一絲非比尋常的味道,也沒那麼困了,好奇道:“季瓚是誰?”
“哦,是我發小。”白喬樺解釋。
他看阮寧頗為好奇,心裡立馬警鈴大作,生怕阮寧對季瓚有什麼想法,脫口而出:“他這人很不好。”
“嗯?”
“就是很不好。”他硬邦邦重複,“脾氣超差,性格孤僻,別人十句話等不到他半句,心思難捉摸,除了臉和學習好沒一個能拿出手的優點。”
阮寧彎起眼睛笑:“我也沒問啊。”
“我……”白喬樺臉色更紅。
“你什麼?”阮寧往前伸腰,湊近追問,“你和他到底什麼關系?”
“就、朋友啊。”白喬樺被逼得從臉到脖子都紅彤彤的。
阮寧意味不明:“哦,朋友。”
白喬樺這人好逗得很,和張白紙似的,阮寧覺得好玩又逗了他幾句,把他逼得連連後退,抱頭鼠竄。
阮寧站在車前哈哈大笑,笑著笑著,他忍不住想∶“宋汝南現在在哪?”
白喬樺形容的是季瓚,他卻在腦子裡勾勒出了宋汝南。
脾氣差、孤僻、沉默寡言、心思不定……
阮寧止住笑,望向窗外斜斜夕陽。
宋汝南收拾好課本,最後排的學生還在低頭解題,筆尖在草稿本上猶豫地寫了兩行又飛快勾抹,眉心微微攏起焦躁。
後背被人輕輕拍了下,抬頭就看見數學老師,驚道:“老師。”
宋汝南把視線移到題上,說:“先去吃飯吧。”
這學生很用功,但並不聰明,以至於文科平平理科也差勁,他聞言搖頭:“我再學一會兒。”
他解的這道題是基礎題,只是題目稍微繞了點,宋汝南剛才已經在課上講過了。
夏天就要中考了,這裡的學生出生在教育大省,學生多抓得嚴,分數也不低,從上學起就被逼得很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