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渥拿特的嘴角露出了淺淺的微笑,波裡斯以為是自己弄錯了。片刻後,波裡斯的嘴角也微微翹了起來,嘴唇彎出了類似微笑的弧線。兩個人相視而微笑著。
就在那時。
「是不是很放心?」
木棒突然滑到劍柄了他的處,強大的力量向下壓迫著波裡斯的手。就在那一瞬間,波裡斯的胳膊搖晃了一下,手指鬆了下來,劍也馬上拋向了天空。
聽著背後劍掉在地上的聲音,波裡斯的背部感到一股寒意。歷經多個夜晚,波裡斯從來沒有松過手上的劍。自從劍不離身開始,那是波裡斯從渥拿特那裡受到啟發後更加堅持的東西,雖然總是以失敗告終,但寧可倒下也不會放下手中的劍。但是……。
渥拿特拿著木棒望著波裡斯。少年的下頜在這一刻突然開始顫抖。無名怒火湧上心頭壓迫著他,令他難以忍受。就在此時,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沒用的家夥!」
渥拿特丟掉手中的木棒和冬霜劍,上前一把將波裡斯舉了起來。兩只強有力的手將波裡斯舉過頭頂轉了一圈兒之後,竟然將他一把抱在了懷裡。
汗味和暖暖的呼氣……渥拿特將自己長滿鬍子的臉蹭在波裡斯的臉上,不斷說著沒頭沒腦的胡話。
「沒用啊!沒用啊!你這小家夥,真是沒用啊!」
但渥拿特忽然覺得波裡斯實在是太可愛了,好幾次情不自禁地將波裡斯緊緊擁在了懷裡。波裡斯的眼中流出了淚水。這當然不單是因為眼前的情況,連想起凝結在心中的許多心結,其中有一個突然破碎、融化掉了,眼淚不住地往下流。他默默哭泣,以至連呼吸都感到了困難。
自從哥哥死了之後,從沒有一個人能如此擁抱自己,不管他是誰,他的心因此而滾燙,那是一個人感覺得到的激情在燃燒。
「你並沒有完完全全活過這人世,小家夥……,為什麼要壓抑自己呢?世上的人沒有人不辛苦,但他們都不隱瞞想要活下去且活得更好的慾望。人活著不是等死,是為了明天生活得更好……」
耳邊傳來親切的聲音,猶如迴音。月光迴旋在藍色的夜中,接受著安慰,但不想施捨自己的慰籍,而在那裡將粗氣散發於夜晚的空氣中。
冷酷的冬霜劍突然吸收了人的情感,顫抖了一下。
十月悄悄溜過。
再過兩天就是伊嘉寶?培諾爾即培諾爾伯爵夫人的生日。這一天將在培諾爾城堡舉行一年中最盛大的宴會,已經有很多客人互相告知,而且今天就會到達。
下人們也不太清楚為什麼無論伯爵夫人的生日而不是伯爵自己,但無論怎樣,他們單純地認為這恰恰是伯爵表現其對妻子深切愛意的一種方式。但在波裡斯看來有些讓人摸不透,這一疑問在客人開始增多的時候漸漸有了答案。
「哥哥,快點!雅梅莉姨媽夫婦和蘇碧艾以及茱莉娜從卡爾地卡過來了!」
早在幾天前蘿茲妮斯就跟他嘮叨這些,耳朵都聽得快要出繭子了。據蘿茲妮斯回憶,蘇碧艾和茱莉娜是伯爵夫人的妹妹和亞勒瓊森子爵結婚生下的兩個女兒,她們一個十五歲,另一個十二歲。兩個人不但很漂亮,而且已接受首都洗練的禮節,這些對於一直住在地方上的蘿茲妮斯而言是羨慕不已的。
「絕對不能有失誤,知道嗎?絕不能讓她們感到不滿意。」
剛說完這些以後,她突然改變臉色說道:
「今天我們是主人,所以要有主人的樣子!況且我是伯爵的女兒!我無比驕傲她們沒什麼了不起。」
偶爾聽到蘿茲妮斯如此坦白的語言,彷佛世界是以她關心的那些事情為中心而旋轉的,至少蘿茲妮斯並不是裝模作樣、奸詐狡猾的人,她忠於自己的慾望。
波裡斯不得不在蘭吉艾的幫助按蘿茲妮斯的要求進行了一次精心的打扮。
包括凱蜜兒在內的四個人在走向會客室的途中,蘿茲妮斯瞟著蘭吉艾笑了一下,雖然波裡斯不明白其中的緣故,但猜想一定有什麼事情。
「快點來。」
這裡是波裡斯第一次來到這個住宅與伯爵夫婦見面的那個會客室。但是這一回裡面有很多人,非常熱鬧。除了伯爵夫婦之外,還有蘿茲妮斯所說的亞勒瓊森子爵的一家以及他們的下人,此外還有三四個不認識的人。其中一位盛裝打扮的夫人,還有一名二十歲左右的稚氣的年輕人,以及看上去與波裡斯同齡的少年。
蘿茲妮斯的臉突然緋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