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頂發出嘎吱聲,風捲著雨水拍打著丹陽的後背,他臉上的神色悲傷中帶著憤怒,作為一個常年修道之人,這種神色在他臉上並不常見。除了師父樂道人去世的那次,丹陽已經急不得自己上次如此悲憤是什麼時候了。
一塊拔開浮土,一塊木板上用繩子綁著稻草,道遠的臉就在那稻草底下藏著,此時的他面色慘白,這是因為失血造成的。丹陽不敢用大力氣挪動他,他現在不知道這根椽子到底傷到了哪裡,要是隨意挪動傷到了道遠的內臟,那可就回天乏術了。
“嘿!!”他使勁將道遠身上的木板抬開,道遠的身子曲著,應該是從桌子上掉下來的時候側臥著。
“道長!!”廟祝沒辦法,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站在那桌子旁。
他也看到了地上的道遠,一根斷木頭斜插著,地上有團烏黑的血跡。
“道長,這房子怕是撐不了幾時!咱們先去鎮上,然後拉個車過來將他二人裝上。”
“道遠。。”丹陽現在幾乎是出神的狀態。
廟祝沒辦法,直接走到丹陽身邊,抓住了他的袖子。
“這是什麼時候!怎麼能失了進退!走了還有生路!你呆在這也是死路一條!”
“轟!”
天上一聲雷響,閃電將這破爛的小屋照得通亮。丹陽看著地上的道遠,忽然眼前一閃,黑白無常的嘴臉出現在眼前。
“不行,我們師徒不能呆在這兒!”丹陽回過神來,“祝翁!來幫我!”
“誒!”
丹陽扶著道遠的肩膀,摸了摸那木棍,“祝翁,你握緊木棍,不能讓它晃動,不然攪爛了心肺必死無疑。”
“好!”兩個老叟一前一後,抬著道遠的身子離開了泥水,他的身體已經更徹底冰涼了,丹陽小心翼翼,將他側放在桌子上。他將阿奇布身上的白布扯下,阿奇布的身體還是完好無損。
廟祝在道遠身邊看著他的傷勢,他將道遠的衣服撩起,看了看那木棍的走向。那棍子的斷口從腋下插入,一直插到胸口,從胸口幾乎透出,他放下道遠的衣服,然後皺緊了眉。
“人有旦夕禍福,道長,你也是懂易術曉陰陽之人,須知人有命數,月有圓缺,這。。。”
“命,,,”丹陽沉默了。
廟祝說到,“我去鎮口叫人來幫忙,很快回來。”
廟祝走出屋子,屋裡就剩下丹陽以及兩具“屍體”,大雨已經小了很多,透過大門能看見遠處的田野已經放晴了。屋子裡的積水沒過了腳面,稻草和木板在上面漂浮著,牆邊的水面上漂浮著一行黑色的痕跡,從牆邊蔓延了開來。
丹陽雖然好奇,但是此時的他並沒心思去打探。門外很快傳來了喊叫聲,還有車軲轆的聲音,看來是廟祝找人來了。
“快快快!”兩個漢子推了個板車停在門前,兩人走進門來,對著丹陽說道,“道長,廟祝老頭讓我們來這裡搬屍,桌上的就是?”
“是,,”丹陽一沉吟,又忽然喊道“不是!是好人!輕輕搬上去!”
“誒!”丹陽幫著兩個漢子將阿奇布和和道遠放在車上,再用白布蓋著,在丹陽的監督下慢慢向鎮口推去。
頭頂的烏雲已經慢慢飄走了,雷聲聽起來很遙遠,雨水順著風斜飛著,已經溫和了許多。
鎮口有一個敞開的大平房,廟祝就坐在門口,那把破傘靠在一邊。
“抬進去抬進去。”一個瘦巴巴的男人,臉上有一塊青色太極,正戴著帽子站在門口,張羅著身邊的年輕人抬人。
“黃爺!還有兩個!”推車的漢子喊道。
“白的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