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道遠又把身邊的一個黑影打散,那木板伸進風裡,就跟打在棉絮裡一樣往下陷。他看著四周的街道,巷子,破屋,不知何時起,這些地方都密密麻麻充斥著人影。那些黑影越來越具體,有的坐在地上,有的趴在屋頂,剩下的都圍著他,雙臂在腦袋上揮舞著,很是奇怪。
道遠不敢耽擱,眼觀六路,那些黑影讓出一個空他就往前拱一步。
“咚!”
天上又有雷聲傳來。
“怪不得這雨越下越大,雷公電母也在助陣呢。”道遠說道。
鐵圍城的四壁現在就好似一個鐵桶,雷聲在這鐵桶中陣陣迴響,宛如金鼓震天,使人肝膽俱裂。
頭頂的黑雨伴著狂風幾乎摧垮整個城內的房屋,只有那些黑影在其中巍然不動。狂風灌進道遠的耳朵,他感覺腦袋都被吹得生疼。
“這邪風到底從哪刮來的,唉,原來地獄真的這般哀苦,縱然是不受刑罰,也讓人生不如死。”
火燒眉毛的時候,道遠突然感覺頭頂的黑色天空有了光芒,“閃電?”
光芒一閃而過,道遠抬頭看時,雨水灑進了他的眼睛,眼前只感覺一黑,但是卻沒有絲毫知覺。
他將手摸摸臉,再睜眼看時,手指上卻什麼都沒有。
左眼傳來一陣痛癢,道遠眯起了眼睛。
“這?!”他回想著,這隻眼睛正在在佛塔裡被風颳到的那隻,想必是被刮傷了。
一個模糊的影子出現在眼前,彷彿窗紙上的花鳥,疊在這眼前。
“鬧鬼,”道遠甩甩頭,再看面前的黑影時,這些本來躁動的身影都安穩了下來,“好機會。”他舉著板子,靈巧地從四周饒了過去,大步跑向會客廳。
會客廳的門板被吹散在地,屋裡因為風吹響著回聲。道遠過去趴在門邊,裡面黑漆漆的,看不見人。
“好你個鳥人!敢甩下我!”道遠喊道。
“莫叫!快進來。”黑鴉的聲音從黑暗深處傳來。
道遠往裡走著,邊走邊罵,“你真不識好歹,居然仗著有翅膀先跑,別以為你會飛我就敬你三分,知不知道我剛在外面多險,,你,,,”
面前一個枯瘦的黑影出現,他盤腿坐在地上,身邊是一地黑色的羽毛。一道墨跡從空中飄過,從牆上飛向黑鴉的身體,將兩人連線著。
“你,,”道遠愣住了。
“我,,就是,黑鴉。”黑瘦的影子說道,
道遠想起了最早在塔上看見的黑影,那瘦長的身體,絕對不或錯。他順著空中的墨跡看去,那墨跡一直從壁畫裡飛出來。
“是那些黑灰!”道遠想起自己初來會客廳時,在壁畫上看見的一片黑灰,此時從牆上飛出的正是那些東西。
道遠伸出手來,“這不是影子的東西!”
“別碰!”黑鴉喊道。
“怎麼了?”
“這是個陷阱,王爺並不想讓我走,”
“為什麼?”
黑鴉搖搖頭,“他只是讓我帶你們去會客廳,並不是放我走的意思。哈哈哈,我居然這麼蠢,以為自己能脫了枷鎖。”
“可是狼蛛已經死了,王爺也死了,你一個人留在這兒幹嘛呢?”
“哼哼。”黑鴉乾笑著。“你們諸位來此地時,枉死城可有人應門。”
道遠一想,腦海裡浮現獨獾的笑臉,“當然有,我們都沒敲門,那門就自己開了,開門的人自稱獨獾,是枉死城陽門守衛。可是後來他進了佛塔,就再沒出來。”
“獨獾已死,而城不能無人,王爺便要我留在這裡,雖不知何意,但肯定有安排。”黑鴉說道,
地面開始抖動,門外的大街上黑風陣陣,道遠見過這一幕,鐵圍和枉死二城又要交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