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那刺客罵江寧將軍是韃虜,還讓他們滾出中原去。”道遠若有所悟的點點頭。
“那幾個刺客應該都是反清復明的好漢,可惜現在天下安定,他們卻是以卵擊石而已。”
“徒兒搞不懂,他們為何要反清,又為何要復明,難道在前朝真的過得比現在滋潤?”道遠問。
“這倒未必,前朝末年,中華烽煙四起,南北災荒不斷,可朝廷還苛捐雜稅壓榨百姓,北方簡直是人間地獄,所以明朝最後失了天下。”
“那他們還反個什麼勁兒?現在的日子多太平。”
“道遠吶,天下二字,可不是那麼容易寫的,易代和易天,不能相比。你現在還小,很多道理是書上寫的,你現在不懂,我們是修道之人,可能以後更不必懂。”丹陽看著道遠,他的眼神裡藏著很多東西,但是道遠卻讀不出來。
“不必洞???也好吧,徒兒倒是覺得,懂得多了也是一種煩惱,啥都不懂也挺好的,”道遠傻笑著。
丹陽閉上眼,嘆了口氣,“我怎麼會收個這樣的蠢人入門。”
道遠憤憤道,“誒。師父別急著罵我,咱們先想想下一步怎麼辦啊。”
“這鎮子上出了這麼大的事,衙門肯定會嚴查往來的外人,咱們現在沒法子想走就走,再來,我估計王成這回凶多吉少,衙差死傷慘重,他難辭其咎,他對咱有恩,咱們得幫幫他。”
道遠納悶了,“王大哥也沒做什麼呀,怎麼就難辭其咎。”
“他是縣衙的捕頭,奇門鎮可是他的治下,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卻不出面,再怎麼也得算他個辦事不利,況且咱們今天遇見的那個小鬍子馮捕頭,估計也不是什麼善茬。”
道遠想起那個小鬍子陰險的樣子,也很同意師父所言。
“那事不宜遲,咱們快去衙門吧。”道遠急躁地跳到地上。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怎麼一點定力都沒有,聽風就是雨的。”丹陽擺擺手,“現在街上還很混『亂』,再過一個時辰再說。”
奇門鎮衙門外,江寧將軍的八抬大轎正停在門口,轎伕們坐在地上躲避日頭,奇門縣衙門前的臺階上灑滿了血跡,在陽光下格外顯眼,縣衙院子裡則哀嚎不斷,遍地躺著傷兵,幾位郎中正在給受傷的侍衛和衙差包紮,在院子旁邊用白布蓋著幾個人,都是已經救不回來計程車兵。
縣衙的內堂裡,哈哈木正坐在中堂上飲茶,他旁邊站著一個身穿黑袍年輕人,那人十分消瘦,雙手背在身後,用很長的頭髮遮著面,只『露』出一隻無神眼睛,與常人不同的是,那隻眼睛的瞳孔很大,也更無神,卻透『露』著一股死氣,讓人不敢直視。
堂下站著幾位老爺,最前面的事奇門縣令劉大人,他身後站著的是馮師爺。跟著的是縣裡的三大戶,黃家,胡家,於家的老爺。還有馮捕頭帶著兩個衙差站在最後。堂上的哈哈木正喝著茶,底下站著的幾位老人都戰戰兢兢地,今天在鎮上,刀光劍影,血肉橫飛,這些個老人怎麼見得了這種場面,所以此時還是驚魂未定,三魂都去了兩個。
“劉大人,”哈哈木放下茶杯。
“下官在,”劉縣令額頭上全是汗,
“把今天的死傷情況調查一下,明日報告給我。”
“遵命。大人,今日之事,下官會負全責,親自向巡撫大人請罪。”劉縣令說道。
“哈哈哈,劉大人,你不要緊張,此事乃是反賊所為,事出突然,本將軍無意追究。想我一生為朝廷誅殺逆賊無數,這種三腳貓的刺客,哼,老夫早已見怪不怪了。對了,那個抓住的刺客,你吩咐下去,找人給他治治傷,千萬別讓他死了,明天午時將他在菜市口斬首示眾!”
“將軍!不先審問人犯一番嗎。按大清律例,犯人要處死刑的,需要向上級上報,再上大理寺批駁,最後要皇上御筆批了才行,這樣草。。。”劉縣令顯然大吃一驚。
“大人!”哈哈木打斷了劉縣令。
“劉大人吶,這幾個可不是普通人犯,而是造反的反賊,既然是反賊,那就不是我大清的子民,大清律例就不能用在他們身上。你要是同情刺客,我可就寒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