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裡面正放著輕松歡快的音樂,隔壁的市醫院裡,有拿著檢查報告單,失魂落魄走出來的人。
也有抱在一起,喜極而泣的夫妻。
徐清讓的腳步停下。
身旁有匆忙跑過去小孩,許是太著急,沒有看路。
以至於撞在了他身上。
她坐在雪地裡,忍著眼淚站起來,和他道歉。
徐清讓垂了眼睫。
即使她站著,仍舊不到他的腰。
於是徐清讓緩蹲下身,替她擦幹淨,衣服上的雪。
她眨了下眼,又笑:“謝謝叔叔。”
小孩子的喜怒,似乎轉換得很容易。
徐清讓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停下了動作。尚在愣怔的時候,小女孩已經跑遠了。
只剩下長街那刺眼的白。
他終於站直了身子。
雪花落在長睫,化為雪水,滴進眼睛裡。
再流出來的時候,是溫熱的。
熟悉的身影闖入寧和的白,他下意識的往後躲。
白悠悠推著輪椅,何愈坐在上面。醫生說了,她的腿最起碼要休養兩個月才能下地走路。
“想好怎麼和叔叔說了嗎?”
何愈似乎沒有在聽,良久的沉默都沒有等到回答,白悠悠也習慣了她這些天來的失魂落魄。
有耐心的又問了一遍:“兩個月的時間,就算你不說,叔叔阿姨也會知道的。”
何愈這才稍微有了反應:“我會和他們解釋的。”
白悠悠點點頭,還是有些不放心:“你和徐清讓的事,說清楚了嗎?”
她垂眸,手緊緊攥著外套的下擺。
她也想說清楚,可是徐清讓根本就不接她的電話,那天以後,他就像是徹底失聯了一樣。
給顧晨打電話也是轉入語音信箱。
明明受害者是她才對,她都不追究了,他反倒還不理人了。
眼眶有點紅,何愈抿緊了唇:“走吧。”
白悠悠戴上帽子和墨鏡,推她下去。
攔了輛計程車,在司機的幫助下折疊好輪椅,白悠悠扶著她,上了車。
徐清讓下意識的往前一步。
雪下的更大。
計程車彙入熙攘的車流,消失不見。
只留下灰白色尾氣。
突然覺得很累,其實他從久以前開始,就已經很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