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住院期間，我爸和我媽一起來了f城看她。彼時婆婆已經好了許多，病床前，婆婆拉著我媽的手，兩個人姐倆好的說了半天話。話題都是繞著我和林向陽，婆婆誇媳婦好，我媽誇女婿好。我抱著小小林站在窗邊看著樓下的人來人往，婆婆這場手術動在頭上，人似乎清醒了不少。
坐了大半天后，林向陽張羅著要帶大夥兒去飯店吃飯，我爸和我媽節儉慣了，哪裡肯去飯店。最後，林向陽只好買了菜帶著我爸媽回了家。
回了家，我媽拉著我進了廚房。我知道她有話和我說，於是站在水池旁默默的洗著青菜。
“宋溪啊，你和向陽好了吧？”我媽忙活了一會後輕聲問我。
“就那樣唄。”我也不想多說。
“唉！”我媽嘆氣，“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但難受又怎麼辦？離婚真的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向陽在外面再花，還沒有把家扔下。”
“媽，我明白。”我打斷她。
“你也別仗著你文化高，就以為離了婚就能過得好。雖然時代不一樣了，但一個女人再厲害都不如有一個和睦的家庭。”我媽低頭切著菜，“不是我愛念叨你，你這個人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一件事情認準了八頭牛都拉不住。我這心裡擔心，就怕你非要離婚。”
我把青菜放進了籃子裡瀝水，我媽說的我何嘗不明白，只是明白是一回事，這心裡的坎過不去又是一回事。
“你婆婆手術才動完，別堵她的心了。我看她生了這場病，人緩了不少。憑良心說，你婆婆以前雖然事多，但對你也算不錯。我們宋家族裡那麼多嫁出去的姑娘，有幾個人的婆婆住媳婦家能任勞任怨的幫忙做家務，帶孩子。這人啊，就是這樣，不知足。”我媽往鍋裡倒油，又忙著把案板上的菜倒進了鍋裡。
我靠著洗菜池靜靜的聽著她唸叨。
“我也是當婆婆的人，和你弟媳婦也是經常拌嘴。孩子我帶著，家務我做了，但我忍不住就要罵她。宋溪啊，沒有什麼十全十美的事情。過日子就是這樣，這頭圓滿了那頭就漏了，哪能什麼好處都讓你佔了。你挑了向陽的好相貌，那股子聰明勁，就要接受他的花心。你自己說，是不是這樣？”我媽翻炒著菜，油煙中她的聲音也跟著高起來。
“宋溪，兒子又尿褲子了，幫我拿條褲子來換。”林向陽在客廳喊我。
“快去吧。”我媽回頭對我說。
給小小林換好了褲子，林向陽端了一碗稀飯進了客廳。我抱著他默默地看著林向陽喂著他吃，在廚房被我媽講了一大通，心裡有些堵得慌。
“爸，爸！”小傢伙含糊不清的喊了一句。
“宋溪，是在喊我嗎？”林向陽激動地抓住我的手。
“什麼？”我回過神來，抬頭看著他。
“兒子喊爸爸了，兒子，乖，再喊一聲，不喊不給飯吃。”林向陽放下了稀飯，逗著小小林。
“爸，爸！”這回小小林喊得清晰些了。
“真的在喊我，真的在喊我。”林向陽俯身在小小林的額頭重重地親了一下，“宋溪，兒子真的喊爸爸了。”他緊緊地抓著我的雙手，眼中竟然有淚花轉動。
“都快滿週歲了，會喊爸爸不是很正常嗎？”我心裡也很高興，但面上還是維持著平靜，“臭小子，你跟你爸一樣沒良心，我天天給你餵奶，給你起夜，你倒先喊起爸爸來了。”
林向陽跑去廚房跟我媽顯擺了一通，出來後又給婆婆打了個電話。我看著他象個神經病一樣興奮得團團轉，心裡有些感動。這個吊兒郎當的男人，終於慢慢開始意識到自己是一個父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