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和滿臉痘都沒說話。
他專心開著車,我努力地分析著到底出了什麼事?事情到底多嚴重。
路上車速很快,四個小時多一點,車子就駛入了雲縣縣城,我給書慧又打了一個電話。
“縣醫院,我等你。”她低低的說了一聲。
“好,好!”我結束通話了電話,側頭對滿臉痘說:“現在往前直開,要去醫院。”
醫院?我哥是被人打了嗎?這樣大喜的日子,為什麼會動手?可是我哥也不是一個愛挑事的人,為什麼會被打。
十幾分鍾後,車子終於停在了雲縣縣醫院門口,我開啟車門就急匆匆的往下跨。
“華琳。”林書慧在幾步開外之處喊我,看來她等了我好一會了。
“書慧,到底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我衝到她面前,抓著她的手急問。
她退了一步抬手要拂頭髮,我看著她的手上全是已經凝固的血跡,再仔細看時,她胸前的衣服被血浸得都溼透了。
“我,我哥他……”我哆嗦著,上下牙都開始打架了。
“在手術室搶救,我籤的字,主刀醫生說手術風險太大,讓我要有心理準備。”她說這些話時,就象一個字一個字從喉嚨裡擠出來的。說完,她就轉身往裡面走。
我跟在她身後,腳步機械而麻木。要有心理準備?是什麼意思?我哥會死?
手術室門口,坐著幾個人,大概是書慧的族親,他們的臉色顯得沉重。我和書慧坐到了離手術室最近的座椅上。
“出了什麼事?”我輕聲地問她。
“本來是要捅我的,任良拽走了我,就捅到他身上了,捅得好深。醫生說,那裡是心臟的位置。”書慧抬頭看我,她整張臉白得發青,“我媽去年的時候給我算了命,她說算命先生說了,我命裡帶煞,傷夫宮。嫁幾個就會散幾個。我不信命,從我懂事起我就不信,我一直都是靠著自己,努力的活,努力的掙扎。”
她垂下了頭,淚珠一滴一滴的砸到走廊的大理石地板上。
“溫瀾在很多年前曾說,命運是最玄乎的,無論你怎麼掙扎,都掙不過冥冥之中的早註定。那時我非常鄙視她的說法,一個讀了那麼多書的人居然也信命。”她慘淡的笑了笑,大顆大顆的淚水滴到她的手背上,氤溼了凝固的血跡,血水順著她的手指往下滴。
“誰,誰下的手?”我問她。
“趙小龍。”她吐出了這三個字。
趙小龍?不是她的前夫嗎?不是關在牢裡嗎?難道越獄了?
“他腎出了問題,他的家人花錢給他弄了保外就醫。他聽說了我要結婚的事情,所以,他拼了老命的回了家,找到了我。他讓人把我叫到了我家的路口,我沒想到是他,他說他來看看女兒,我跟他說二妞在學校。他沉默了很久才說,想不到你過得挺好的,現在要三嫁了,還說男方是個未婚的高材生呢,恭喜你啊。我想說話時,他就從褲兜裡摸出了刀,我被拽到一旁的地上時,就見任良已經彎下了腰。那一刀就扎進了他的心窩裡,血好多,我怎麼按也按不住。”書慧伸開雙手,她的手指不停的顫著,“你看,我這一雙手去捂都捂不住。”
我咬著唇,淚水也洶湧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