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上一輪彎月漸漸升起，清素如霜的月光灑在墨非臉上，他已經有三四分醉意，閉著眼睛。
已經過去了三個時辰。
等待，讓人心焦。
小貝拿著褶烏草編制草鞋，搓成縷的草葉一環一環的穿過去，逐漸編製成鞋底的模樣，放在眼前比了比，那樣很像是民間的老手藝人，沙包默不作聲的幫他把褶烏草搓成縷放在旁邊。
連漱玉都不再開口說話，雙手捧著酒囊，向墨非斜過去一眼，輕聲嘆氣。
情字最消磨人……
四人默不作聲的等到深夜，然後是第二天黎明，朝光在東海上盛放時姜如意依舊沒從水簾洞出來。
壽元幾乎耗盡的墨非容易疲倦，已經很困，滿眼血絲，漱玉讓他靠在自己肩膀上睡一會兒，但他搖頭拒絕了，又拿過銀口酒囊喝酒。
“都進來吧。”水簾洞裡傳過來姜如意的聲音，有些嘶啞。
墨非猛然抬頭，瞬息之間飛回水簾洞。
石桌前姜如意正在揉捏額頭，嘴角帶著一點未幹的殷紅血跡，似乎是沒顧得上擦，她臉色不是非常輕松，這讓墨非心裡咯噔了一下，攥著象牙骨折扇的手微微顫動。
“師姐辛苦了。”
“無礙。”
墨非又攥了一下象牙骨折扇，準備問結果如何，這時候漱玉、小貝、沙包已經趕了過來，小貝道：“師姐，小仙子好了是麼？”
“沒有。”
“沒……有……”
啪。
墨非手裡的象牙骨折扇落在地上。
酒囊也從手裡脫落，塞子未塞，酒咕嘟咕嘟的灑了出來。
姜如意道：“我盡力了，但佩瑤元神內有西天如來的理念化成的三千尊佛像，它們已經跟佩瑤元神融合，七情劍法雖然將那三千尊佛斬碎，但是也攻擊到了佩瑤的元神。”
“師姐不用解釋，先休息，沒事，沒事的……”墨非目光渙散，向前踉蹌了幾步，漱玉慌忙扶住他，感覺他的手已經完全沒有溫度，體內氣機更是左沖右突、變得混亂不堪。
“公子，別這樣。小貝，把公子穩住氣機，快點！他氣機完全亂了！”
“好，好。”
小貝彈出一顆水滴，化成水球將墨非包裹起來，但還沒接觸到墨非就已經被他給震散了，“大王，你——”
“不用。”墨非閉上眼睛，自行恢複體內混亂的氣息。
“公子，我知道你接受不了這樣的結局，但是你自己也要保重身體，就算你要找西天如來報仇，起碼也得留著自己的命才行。”
“我懂，你們都出去吧。”
……
兩成的把握本來就很小，出現以外也在情理之中。
墨非做過最壞的打算，但真得了結果還是無法接受，眾人離開後，他獨自走到了精雅石室的前面，面色猶豫，但最終還是邁了進去。
小仙子佩瑤躺在床上，宛若睡熟。
她的一隻手伸在被子外面，還握著那根青玉簪。
墨非在床前坐下，從她溫善的面龐撫摸過去，然後握住了她的手，輕輕的握著。胸腔猛然泛起一陣甜膩，哇的湧出一口血。
六百多年懸望成空，他心裡的東西一下塌了。
黯然的目光望著小仙子佩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