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表儒道理念的文字,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光幕,以天地正氣與西方教的理念相抗衡。
那三千尊彷彿毅力與宇宙空間的佛,卻如頑石般巍然不動,當天地正氣形成洪流,從他們之間奔湧過去,也依舊沒有能夠撼動分毫。
如此頑固……
墨非不禁微微心驚。
其實墨非雖然是儒道亞聖,但卻不是開宗立派的至聖,他所著作的《知行策論》大多抄襲的王陽明的理論,知行合一,而本身對此的理念還不算是爐火純青。
西天如來則不同,他是西方教開派立宗的領袖人物,西方教典籍大多出自他手,靈山雷音寺講經說法,早已經證得無上菩提,可以說著作等身,所以他的理念本來就要勝過墨非的《知行策論》——並非整個儒道理念。
而小仙子佩瑤被西天如來的理念薰陶了六百多年,豈是墨非一時半刻能夠化解得了?
無奈之下,墨非只得在小仙子佩瑤的元神留下了一道理念,勉強與如來的理念抗衡,延緩小仙子佩瑤喪失心智的時間……便退了出來。
油燈昏黃,檀香嫋嫋。
小仙子佩瑤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過什麼,目色有些呆愣。
她撩了一下額前青絲,抬眼看向墨非,後者滿臉苦澀神情,手裡攥緊象牙骨折扇,攥得很緊,用沙啞的聲音說了一聲抱歉,然後便離開了房間。
六百多年苦等,相隔咫尺,卻又遠在天涯。
墨非覺得心裡非常苦澀。
不忍心。
不忍心去看小仙子佩瑤的臉
他現在沒有能力幫她恢複記憶,所以那雙剪水雙眸深處的東西他都覺得不敢看……
月色如霜。
墨非抱了一甕劣質的黃酒坐在房樑上,默默地喝著酒,雖說以他如今的境界和心境不必再借酒澆愁,可不喝酒,總覺得心裡有些堵。
喝了半甕以後,他平躺到瓦簷上,正對著漫天繁星,浩瀚銀河,直勾勾的盯著。
這世界,這諸天。
從花果山初遇小貝開始他已經走了很遠,那一段路,是平常人幾輩子都不可能走的完的長路。
有時覺得艱難,有時覺得累……以前還能夠和小仙子佩瑤說,但這六百年從未跟人提過。他是被冠以狠辣之名的墨聖君,是儒道文宗的亞聖,只是沒什麼人記得他還是墨非了。
一個平凡的名字,一個平凡的人。
“但願人能如舊。”
他低聲呢喃了一句,然後醉了,自斑斕大虎死後的第一次酒醉。
那時,他曾許諾此生不醉,醉了便保護不了該保護的人,可今天卻再次喝得大醉酩酊,不省人事,獨自一個人回到了六百多年之前的記憶裡。
小仙子佩瑤走出門,看著躺著房梁睡著的墨非,心裡忽然湧起過去讓他靠著的念頭,可一藏數佛經、三千佛的理念迅速蓋住了這個念頭。
萬事終有緣法,作壁上觀!
她的心在逐漸變冷,一如春寒料峭的夜。
這時吱呀一聲隔壁房門開了,漱玉走出房間,視線與小仙子佩瑤輕輕一觸,說了句還沒有睡,便翩如驚鴻的飛上了房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