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毛延壽來墨非作畫的那天後,墨非就把自己關在了房間裡七天。
出來那天,蓬頭垢面,眼裡帶著血絲,跑到後廚就把頭紮進了水缸裡,半晌才從水缸出來。
抹了把臉,起身靠牆壁坐著,嘴角漸漸翹起一抹懶散的弧度。
好一會兒才走出了後廚,卻又躍到房頂枕著手臂躺了下來。
月夜。
氤氳的光像銀霜般落在長安城,一層層的瓦片就像青色魚鱗。
簷角風鈴叮叮當當響著。
除此外,萬籟俱寂。
碧藍夜幕裡星河浩瀚,那些像是凍結般了星辰落在墨非的眼睛裡,使他的眼睛變的很亮。
他低聲呢喃:“三千正道,八萬旁門,真像這天上的繁星。”
可誰高誰低,誰明誰暗呢?
“誓要世間人活於我筆墨之間,活於我畫布之上。”毛延壽這句說的漂亮啊。
若這位銀眼畫師不為世間名利所拘束,評他一筆破仙凡的悟性,甚至可開道法又一旁門,畫道,誠為大宗!
仙凡遠隔天塹,卻又可以以神來之筆一筆破之。
遠麼?
這樣想似乎也不遠。
“不要以為這世界真有界。”青玄這句話說的也好。
試想諸天神佛除了那層神光,其勾心鬥角、爭名逐利又與凡人何異?說超脫,未必真能超脫。
放眼此界真能得大自在、與眾生作平等觀,也恐怕只有三清、後土等寥寥數人,他們才是真正的神,只可仰望而不可企及。
既然混沌古仙以下都逃不了一個凡字,那麼界力就並非不可打破!
墨非已經有所悟。
第二天黎明時候從匆匆跑到青玄的草廬。
折了一根桐樹枝在地上寫了個字。
草廬的門並沒有開,只是青玄淡淡如煙的聲音從裡面透了出來:“這還差得遠。”
“路對麼?”
“你若連自己的路都不敢肯定,何必來問我。”
墨非抬腳把地上的字擦道,拱手說道:“多謝指教。哦對了,我在屋裡關了七天沒有見太陽,臉比以前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