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頭看他,只見他笑著手覆上了額,拉著她往前走,這是他通常不好意思的下意識小動作。
相顧言抿了下唇,跟在他的旁邊。
兩人不知不覺已經走過大半個海灘,她停下來提議道,“謙赫,我們脫掉鞋子走吧?”
沙灘就是要光著腳丫去感受那份細膩的沙質感。
“這邊沙子有點濕,你身體不好小心著涼了。”
“這雙鞋鞋幫有點低,進沙子了,不太舒服。”
“跟我來。”
淩謙赫說著將她帶到幹淨的沙地上,讓她坐下放直腿,他單膝及地跪在她面前,修長的手指握上她的鞋子。
相顧言看出他的意圖,抽了下腳,不自然地道,“我自己來。”
“別動。”他抬頭看了她眼制止她的動作,幫她脫掉鞋子倒出裡面的沙子,確定兩雙鞋都沒有沙子了才幫她穿上,他依舊維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修長的指尖繞過幹淨潔白的鞋帶,綁出一個完美的蝴蝶結。
另一雙鞋也是同樣的動作。
相顧言坐在柔軟的沙子上看著他,調皮的碎發在他額前蕩漾過,露出飽滿秀氣的額頭。
眉角那一道細長的疤痕增添別樣的韻味,這是她失手造成的...
他綁好鞋帶,抬頭看她,見她盯著他被發現目光也不閃躲,笑著將她扶了起來,拍掉她身上的沙子。
“在看什麼?”
“我在回想你十七八歲時候的樣子。”
她破天荒的提起了以前,這對於他們沒有太好回憶的曾經。
淩謙赫微徵,唇角的笑容不變,與她說道,“我自己回想起來都很模糊了,你...肯定更模糊吧。”
“不是啊,很清晰。”相顧言否決了他的話,“不知為什麼那張比現在稚幼一點的臉,倒很清晰地烙在腦海裡。”
他好一會沒說話,隨後笑著道,“肯定是因為討厭所以記得清。”
相顧言聞言看向他,他也望向她,眼底深處藏著落寞的抑鬱。
“......”
這句話她有些無力反駁,當時孤身一人在國外,確實是因為對他的恨而支撐了下來。
不過真的一直在恨嗎?
好像也不是,剛開始確實是,後來只不過為活下去找一個寄託而已...
而他很不幸成為了這個人。
他開口化解沉重尷尬的氣氛,笑容一貫的紳士。
“其實說起來挺慶幸的,如果不是那樣,相顧言早已經將淩謙赫忘了吧。”
“......”相顧言低下了頭,有些後悔提起這個話題,曾經對於他們來說是不能觸碰的雷點,無意的話傷及到這個人,她想這個時候她一定得說些什麼話,“謙赫,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
他默不做聲,目光卻已經看向她,等待後續的話。
“命運是否已經在悄無聲息間安排好了所有事情?曾經我挺憎恨命運待我不公的,後來我覺得它其實待我極好,因為它讓相顧言在2920萬的人海中遇到了你,並且將...永遠不悔。”
“......”
男人站在原地久久都沒有動,握著她手的動作僵的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