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康乾咳了一聲，猶豫道：“朱老師，其實試戲也不是必須的，您要是覺得麻煩……”
說到這，付康死活說不下去接下來的話，他若是沒有原則的話，也不會被丟到紀錄片這個鳥不拉屎的頻道。
更不可能揹負著巨大的壓力，找了八十來個演員，還沒有定下最終的人選。
“沒事，試戲是我應該的，沒問題的話現在就開始？”朱由檢看出了付康的難處，主動圓了過去。
他大概猜出是李宏跟付康說了一些話，又有一個人誤會了。
儘管朱由檢不在意，但也不會順杆子往上爬，何況付康這種有原則的人更值得朱由檢欣賞。
若是當初朝堂百官也有付康這種原則，大明也不至於……
“那就麻煩朱老師了。”
付康搓了搓手，總算是鬆了口氣。
朱由檢閉上眼睛，彷彿回到了那一天。
皇城外喊殺聲刺耳，偌大的皇宮，不見平日的太監宮女，身邊只餘太監王承恩一人。
無論是外戚還是大臣，全都閉門謝客，大明天子竟落到孤家寡人，躲在了煤山壽皇亭一顆老槐樹之下。
房間靜謐得可怕，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朱由檢搞什麼名堂。
直到朱由檢睜開雙眼的那一剎那，落寞孤寂的眼神讓所有人都汗毛直聳。
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冷汗都出來了！
“承恩，朕是不是很失敗？”朱由檢語氣幽涼，問著身旁的王承恩。
“天啟二年，朕受封信王，五年後奉遺詔繼承皇位，即位之初便剷除了權宦魏忠賢，後任命袁崇煥對付後金，朕對得起他們，他們對得起朕嗎？”
“朕下過罪己詔，將內帑和國庫盡皆用於國事，勤政持儉，可朕的大明還是烽煙四起，百姓顛沛流離，你告訴我朕做錯了什麼？”
朱由檢看向身旁的王承恩，雙眼通紅一片，披頭散髮，渾然沒有了一絲天子的氣勢。
他雖比不得太祖和成祖那般雄才偉略，可也自認不是昏君庸輩。可這大明卻像是篩子一般，到處破了洞，修修補補仍抵不過流逝。
“我非亡國之君，卻當亡國之運，嗚呼哀哉。”朱由檢一聲嘆息，嘆到眾人的心坎上。
一個個都回憶起自己到頭一場空的時候，竟沉浸在朱由檢營造的氣氛當中。
有幾個人，甚至眼眶都紅了。
付康更是脊樑骨都發癢，整個人戰慄起來。
這就是他要的崇禎帝，一個真實不虛的最後一任大明天子。
之前所有的煎熬和壓力，在遇到朱由檢後，全都值了！
“啪啪啪！”
付康帶頭站起身，為朱由檢鼓掌。
剩下的人全都一臉五體投地的模樣，彷彿在朝拜朱由檢一般。
不要以為演員就分不出個上下高低來，尤其是幕後人員，見識得越多，才越明白朱由檢方才表演的可貴和厲害。
“朱老師，務必請您加入我們劇組！”付康真摯地握住朱由檢的手，一副不同意他就賴著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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