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彭佳霓沒有正式表白過,但只要聰明些,都能看出她喜歡他。
彭佳霓自己也知道,陸焯峰不喜歡她,什麼事情都是公事公辦,平時她偶爾的試探也被他不動聲色地拒絕了,沒有弄得很難看,至少保全了她的自尊。
她低頭,自嘲地笑笑,沒有再在這個問題糾纏,轉開話題:“曹銘現在的情況不太適合練槍。”
“是不太適合,還是最好不要再開槍?”
“最好不要。”彭佳霓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他:“曹銘之前想讓我幫著隱瞞的,怕被淘汰,這樣吧,讓他再到醫院檢查一次。”
陸焯峰皺了下眉,“我知道了。”
……
晚上,明燭和唐馨看見曹銘沮喪地坐在辦公樓梯口那裡,有些奇怪,這時候不是還有訓練嗎?
唐馨問:“曹銘,你逃訓啊?”
曹銘抬頭笑了下,撓著腦袋:“哪有啊,陸隊讓我在這裡等他。”
明燭想起下午聽見彭佳霓的話,看了眼曹銘,有些男人天生熱血,想要當兵,保家衛國,大概曹銘也是這樣的人。
她站在他面前,問:“你為什麼一定要堅持當兵呢?”
手指好不了,槍開不了,過不了審核,就進不了突擊隊。
這是很殘酷的現實。
曹銘低頭,“十年前汶川地震,我被埋在下面,當時是陸隊和他的戰友一起把我挖出來的,我還記得陸隊長什麼樣,進部隊的時候一眼就認出來了,還有另一個戰士……陸隊說任務的時候犧牲了……”
明燭有些恍惚,他說的另一個人,是徐睿吧。
十年前徐睿入伍第一年,汶川地震的時候參加了救援任務,那時候電視上新聞上全是報道,明燭跟徐乃乃很擔心,每天守在電視機前看新聞,有時候鏡頭轉到累癱在地上的戰士時,她看見了徐睿,還看見徐睿身旁躺著的男人,他沒像別人那樣一倒地就睡,而是睜著一雙漆黑的眼看著灰暗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麼。
鏡頭一晃而過,明燭也不知怎麼的,就記住了那一張臉。
八年前徐睿殉職,那個男人去了鎮上,他說他叫陸焯峰,是徐睿的戰友。
曹銘繼續說著,說他才十一歲,身上皮外傷多,最嚴重的是右手手指被壓迫了很久,神經有些壞了,日常生活沒問題,幹點重活也沒問題。但在部隊高強度的訓練下,慢慢就不行了,開不了槍,就執行不了任務。
他可能要面臨退伍。
說著說著眼睛就紅了,抬頭看明燭:“明小姐,你能不能幫我跟陸隊求情……”
明燭回過神,有些為難:“我……跟他沒熟到這個程度。”
主要是部隊有部隊的規定。
曹銘愣了一下,看向她們身後,立即站起來:“陸隊。”
陸焯峰瞥嚮明燭,目光有些深遠,顯然是聽見她剛才的話了,明燭沖他笑了一個。
他:“……”
這個時候,他並不想看她笑。
那笑藏著刀,比罵他還讓人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