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祁涼一開口,自己都楞了一下,
“嗯?”
“你”祁涼猶豫地打量著對方,“你要不要去換一身衣服。”
許白璧依然穿著平時經常穿的那一身,淡色的襯衫長褲,看上去清涼又舒服。
祁涼指了指自己服帖的襯衫,“換一身正式點的?”
許白璧看著他,這人今天像是刻意打扮過,頭發梳得一絲不茍,襯衫也熨燙過一般整整齊齊貼著腰身,襯衫的袖口捲起來,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腕,左手上戴了一隻金色的手錶,手錶和領帶的顏色相配,可以看得出穿戴者的用心。
許白璧微微笑了一下,“好,那你等我一下。”
他這樣不經意地一笑,卻是十分好看,比那些天天對著鏡子練習表情的演員明星都要打眼,一下子就能笑到人的心裡去。
祁涼原本有些別扭的內心突然就這笑容洗滌了。
我在幹什麼呢?他捫心自問道,又不敢問,又疑神疑鬼,好不容易和好如初,非得又把事情搞砸了嗎?
面對許白璧,祁涼向來都是習慣性的寵溺包容,這習慣幾乎是刻在骨子裡了,成了一種條件反射。
許白璧對他笑一下,他就能死心塌地,鞍前馬後,許白璧要是冷著臉,祁涼就要戰戰兢兢,自我反省。
經過十年的時間,想到這段時間許家的事情,他更是不敢對許白璧說什麼重話了。
因此祁涼不敢想,如果齊原說的是真的,如果真有這麼一天,他要怎麼辦,他束手無策。
許白璧換了一身簡潔大方的正裝回來了,
“這樣行嗎?”
祁涼只看了一眼,就飛快地收回目光。
“行,挺好的,咱們走吧。”
張家的宴會定在郊區的一家花園會所裡,這會所實行的是會員制,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貴,會所裡的服務生都比別處的有眼力勁兒,一眼望去就知道這群人中哪個才是他們的客戶,哪個只是藉著張家宴會來蹭關系的人士。
張家一連好多年都是在這裡辦的宴會,祁涼輕車熟路在會所前面的草坪上停了車,立刻就有車童來開了門。
門口的接待一眼認出了他,親切熱情地像見到了自家親人,見祁涼從後備箱裡拎出個大箱子,立刻就要幫忙。
祁涼漫不經心地一擺手,“不用了,我自己來。”他手裡提著個沉甸甸的玉雕,向後看了一眼。
只見許白璧停在原地,臉上表情有些複雜,他心裡嘆口氣,只好又走了過去,用空著的那隻手拉了對方一下。
“對不住啦,沒事先告訴你。”
“想請你吃頓好的嘛,我又是個窮人民教師,只好來蹭別人的,別介意啊。”
許白璧聽張晨光提過張家這場宴會,商業名流都會出現在這裡,張晨光是想讓謝飛帶他們參加,可惜謝二少人還身在b市,實在不方便,許白璧又不願在這件事上多費心,只好作罷。
他面沉似水看著眼前這個一臉討好笑容的祁涼,心裡知道他是好意,然而卻不免有些悵然。
沒一句實話。
但他到底笑了一下,“謝謝。”
祁涼心裡咯噔一下,頓時覺得不舒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