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裡想,那可是個漂亮姑娘,人溫柔,又是做老師的,和許白璧走在一起就是郎才女貌,賞心悅目的一對,才子配佳人,介紹的時候,她心裡就有了八成把握。
然而許白璧卻面露難色,苦澀道,“我當然是滿意的,可惜人家沒看上我。”
“啊!怎麼可能?”張阿嬤的媒人事業二十年來成就佳偶無數,絕沒有看走眼的時候,聞言一拍大腿“像你這樣的,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許白璧輕聲嘆息,道:“人家早有了喜歡的人”
他眼角眉梢都寫著情場失意四個字,字裡行間都是求而不得之憾,讓人無以懷疑,並不得不報以深深的同情。
媒人沒料到出了這樣的烏龍,心裡不免怨那姑娘怎麼沒說清楚,覺得十分對許白璧不住,安慰再三,又承諾下次幫他找一個更好的,心裡沒人的女孩子,才訕訕地離開了。
眼見著兩位老太太走出了店鋪,許白璧才如釋負重嘆了一口氣,收起了桌上的水果碟子,一邊擦桌子,一邊慶幸又一次劫後餘生。
許望拍著籃球從街口走回來,老遠看見絲綢店古玩店兩位老奶奶的身影,招呼也不打,抱著球一溜煙跑回了店裡。
他一張臉被太陽曬得通紅,大汗淋漓,氣也沒顧得上喘,張口就喊:“許白璧,你又被逼婚啦?”
“沒有,成功解除危機”許白璧先是回答了,隨後又皺著眉頭道,“你剛剛叫我什麼?”
許望聽到許白璧清白還在,放下心來,抱起桌子上的水壺就往肚子裡灌,喝飽了才擦擦嘴,擺出一副無辜的表情道:
“沒叫什麼呀?二叔”他眼珠子直打轉,顧左右而言他道
“二叔,你又用那一套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糊弄過去啦”
最近這兩年以來,許白璧作為父母雙亡,和侄子相依為命的可憐小白菜,同時又作為相貌端正,品行良好,家底殷實的適婚男青年,在左鄰右舍的關懷與幫助下,參加了無數相親,無一成功。
人在江湖,全靠一身好演技。
許望對他二叔的本領深表敬意。
可惜他二叔沒理他,隔著一張桌子冷眼上下掃視了許望,“把球放出去,去洗個澡,還有你剛剛碰過的水壺,拿進去洗幹淨了再出來。”
潔癖精活該孤獨終老。許望撅著個嘴巴抱著水壺進了裡面。
當初許白璧接收這間店鋪的時候,一道買下了相連的住宅。白璧坊的後門連著個小院子,院子裡被許白璧種了一地的花花草草,春去秋來,數九寒冬還是三伏盛夏,院子裡總有花草不敗。
此刻許望站在浴室裡,透過窗子,透過滿院子的花花草草看著許白璧端著盤子從對面走過來,沒過多久,左間的廚房裡響起了鍋碗瓢盆的交響曲,他扯著嗓子,不顧水聲,抽油煙機聲的幹擾,喊道:“二叔,今天做什麼吃?”
傳回來的是許白璧不帶感情溫度的聲音,“糖醋小排”
許望心滿意足地牽起了嘴角,不可否認,許白璧除了潔癖以外,是全能好男人,最佳丈夫的不二人選。
吃飯的時候,許望有意拍這位全能好男人的馬屁,可惜他演技不到位,語文素養欠缺,只能十分浮誇地稱贊道:
“二叔,這排骨也太好吃了吧,你手藝真是太好了。”
“此味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嘗”
許白璧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一眼自家侄子。
許望伸著筷子,往許白璧碗裡夾了一塊排骨,討好道,“二叔,最近天氣熱,店裡也沒生意,你要不要出去轉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