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到晌午,太陽越發毒辣,曬得人越發焦躁不安,騷動在底下暗湧著。
茶滘裡平日裡做著買賣的人們從沒見過這樣的場面,喊冤撒潑打滾的做法倒是頭一回見,關鍵是平日裡打滾的都是女人,而今天竟然是個大男人。
江皓看著眼前這個猶如潑婦一樣的人,想了很久才想起來他的名字。
羅昌平曾經叫他,叫,叫,對,好像叫阿成。
他一臉哀慼的朝著人們叫喊著,指責著江皓欠錢不還,引來的圍觀越來越多。
誇張的肢體語言,臉上那悲慘得就要哭暈過去的表情,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人家連黃金都不要了,譁眾取寵的效果是妥妥的達到了。
江皓淡定的摸了摸額頭,坦然的蹲在他面前,跟看傻子一樣使勁盯著他。
哭著嘶喊著的阿成一對上江皓的眼神,抽泣著的那口氣忽然就沒倒上來,頗有些無語凝噎的感覺,就那麼直愣愣的對視著。
尷尬的氣氛就那樣在空氣中坦然的凝固著。
張武想要掙脫他們的鉗制,卻發現自己壯碩的身軀完全抵不過這幾個年輕人的力量,唉,終歸還是年輕好啊。
鑑於上次江皓對他們的叮囑,吹水輝和蛇仔明都不敢上前,這些能賴皮的人,萬一再把他們扯上,當時的事情就得暴露,他們倆都得進牢裡。
阿成被他盯得有些後背發涼,江皓的眼神裡糅雜了太多的情緒,最直接的就是一種來自他內心深處的力量,準確的說,那是憤怒的力量。
周遭聒噪的聲音越來越大,阿成再也憋不下去了,湊到江皓耳邊說道:“傻仔,今日不給錢,別想做生意。”
阿成以為激將法有用,想要催谷侮辱江皓一番。
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有幾個能耐住不跟他動手的?他還沒見過。
等待爆發的人眼睛都瞧著江皓,誰知道他只是淡然一笑,站了起身,拍了拍褲腳上的灰,絲毫不把阿成放在眼裡。
阿成跪著腿開始麻了,看江皓愛搭不理,反而有點炸毛了起來。
江皓輕輕用右手心壓著左手手指,剛一回頭就看見阿成“騰”的站了起來,怒氣騰騰的說:“你這鳥樣幾個意思?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攤子拆了!”
張武和吹水輝幾個都緊張了起來,好不容易搞回來的茶葉,再被毀了,他們就功虧一簣了。
出人意料的是,江皓完全沒有反應,反而不發一語,臉色淡定的看著他,那眼神讓人看了反而有些發慌。
阿成似乎就被人架在了烤爐上一般,不上不下的,鬧也不是,不鬧,狠話又撂了,面子上也過不去。
谷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