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鶴打包的是附近一家麵店的招牌牛肉麵。怕面會糊掉,面和湯是用不同的盒子分開裝的,總共四盒。
湯還很熱,謝如鶴擔心書念會被燙到,沒讓她碰,起身把湯倒入麵碗裡。
書念託著腮幫子,看著他手臂上的傷口,欲言又止。
謝如鶴把湯倒好,用筷子攪拌了下,而後放到書唸的面前。恰好看到她的視線,他的目光一頓,嘴唇抿了抿,怕她胡思亂想,也沒再瞞著。
“我爺爺奶奶,還有我幾個叔叔都來這了。”
書念突然想起鄧清玉的話,啊了聲。
“剛剛回來的時候碰巧遇上了。”謝如鶴平靜道,“被我叔叔推了一下,沒注意就蹭到牆了,沒什麼事情。”
書念沒想過是這樣,忍不住道:“他們怎麼這樣。”
“應該想讓我回去看我爸。”謝如鶴不太在意,“還有,讓我給錢給他們吧。說我爸下葬要花錢,還要幫忙贍養我爺爺奶奶。”
“……”書念猜測道,“他們是不是罵你了。”
謝如鶴嗯了聲,沒再說話,低頭咬了口面。
書念拿著筷子,安靜地坐在原地看他。
想起了在十延鎮的時候,因為季湘寧是外來的人,在這個地方,除了謝冀之外,她無依無靠。而丈夫卻也不靠譜,日日酗酒,脾氣上來就是又打又罵。
這個唯一的依靠,成了她痛苦生活的源頭。
那個時候,只有季湘寧會護著謝如鶴。
其他的親戚,對他們家的狀況也只會冷眼旁觀。那個時候沒有任何的作為,在此刻卻自以為是的重新作為謝如鶴的長輩,來對他說教,跟他索取錢財。
書念又想起了曾元學的話。
她吐了口氣,突然覺得很難過。那些話,書念大概這輩子也不會告訴謝如鶴,不會想讓他知道季湘寧真正心死放棄的原因。
書念低下頭,問道:“我都忘了,我們為什麼就沒聯絡了。”
謝如鶴的動作停住,喉結滑動了下。
其實也不是什麼多麼大的緣由。
是因為距離,也是因為時間。兩人相距著那麼遠的距離,有各自的生活,忙碌著各自的事情。彼此仍然是重要的,卻也會覺得陌生。
遇到事情,不再是第一個告訴對方。
漸漸變成很久聊一次天,說的也都只是開心的事情,不會將自己的任何一點負面能量帶給對方。變成了陌生又熟悉的老朋友。
書念忽地想起來,遲疑地說:“我記起來了,好像我找你了好幾次,你都沒有理我,給你打電話也沒有接。然後就斷了聯絡了。”
謝如鶴舔著唇:“是。”
“……”書念不敢相信地問,“你看到了故意不理我?”
“你20歲生日的時候,我給你打了個電話。”謝如鶴停下了筷子,自言自語般地說著,“當時已經用阿鶴這個名字兩年了。”
書念愣住:“你給我打了電話?我不知道呀。”
在書唸的印象裡,自從謝如鶴去了法國之後,他們一般只在qq上聯系,基本不會打電話。有時差的關系,也因為兩人都不是話多的人。
“是徐澤元接的電話。”謝如鶴重新垂下眼,“說他是你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