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的語氣,比直接訓斥她,更讓書念覺得無措。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能垂著頭聽謝如鶴把話說完。
謝如鶴斟酌了下言語,又道:“這次也一樣。”
書念玩著手指:“什麼。”
“我希望你能去看心理醫生。”謝如鶴的神情很認真,“但如果你不願意去,我不會強迫你去。而且,我不可能會離開你。”
書念抬頭,模樣怔怔。
以前,就算鄧清玉從來沒在她的面前表現過任何一絲的疲倦和不堪忍受,可因為王浩的存在,書念也會覺得自己像個累贅。
在極其絕望痛苦的時候,書念甚至想過。如果在那場災難中,在曾元學抓她的那一天,她因為不堪忍受而選擇死去,是不是會好一些。
那她就不用這樣活著,也不會拖累了她的母親。
不會讓有了一個新家庭的鄧清玉,還要為了她日日夜夜地跟丈夫吵架,為了她徹夜難眠,痛苦掉淚。
那時候。
書念每天醒來看到的都是厚重的窗簾,緊閉著的門,被固定著的三把鎖,牢固而又沉重,像是一片濃重的陰霾,怎麼都揮散不開。
從不會想過去拉開那道窗簾,去看看外面是黑夜,還是掛起了太陽的晴天。過得渾渾噩噩,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頹靡又陰暗。
她從沒想過自己能好起來。
只是很想活著,卻活得勉強難熬,也覺得這日子應該不會持續很久了。也許在某日,她會選一個有陽光的日子,道別這個世界。
大致就是這樣的一生。
卻未曾想過。
有一天,她會遇到一個人。
在她最黑暗的時候,將她從深淵裡拯救,一一將她的傷口撫平。甚至,還把明明是個累贅的她,視若珍寶。
書念訥訥地問:“你希望我去嗎?”
謝如鶴說:“嗯。”
“哦。”書念吸著鼻子,乖乖地說:“那我就去吧。”
謝如鶴鬆了口氣,又突然想到個事情:“你不用跟阿姨要錢。”
書念沉默著翻出手機,開啟銀行看了看餘額,沒什麼底氣地嗯了聲。
謝如鶴說:“你用我的。”
聞言,書念立刻搖頭:“不行。”
謝如鶴皺眉:“為什麼不行。”
“不知道要治多久,而且費用不低的。”書唸的眼睫輕顫,囁嚅著,“我可以把房子賣掉……”
謝如鶴思考了下,大致理解了她的意思:“你是覺得我負擔不了嗎?”
書念被他這話嚇了一跳,連忙擺手:“不、不是。”
彷彿沒聽到她的否認一樣,謝如鶴側頭盯著她,就這麼定了幾十秒,而後承諾:“我會好好工作的。”
“……”書念被他這幅正經的模樣唬住,遲鈍地說,“好的。”
謝如鶴勾起唇,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腦袋。
很快,書念意識到不對勁。她蹙著眉頭,很認真地解釋,刻板的像個小老頭:“我覺得這個是大錢,我不能讓你給我出那麼多錢。”
謝如鶴想了想:“那你就當做是你的錢。”
書念神情固執:“可這就是你的錢。”
“以後也會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