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說,第二位是一個跟丈夫私奔到這兒的女人,丈夫有家暴傾向,正在跟丈夫鬧離婚。有一個正在讀高中的兒子。
曾元學蹲累了,站起來轉了轉脖子:“那個女人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哭的聲音也小,我以為撐不過半天,但被我怎麼打都不願意去死。”
書唸的手腳冰涼,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看他,腦海裡浮起季湘寧的笑臉以及謝如鶴絕望的模樣。她發了脾氣,高聲說:“你不要再說了。”
“她說她有個兒子,還在等她回家。”曾元學嘖了聲,“說沒了她,沒有其他人會管她的兒子了。”
書唸的眼淚掉下來,尖利地重複著:“你不要再說了。”
曾元學挑眉:“你哭什麼呢?啊……我記得了,她兒子是你朋友對嗎?”
“……”
“後來我跟她說,她兒子在外面每日每夜的找她,然後出車禍死了。”說到這,曾元學笑出聲來,“她就相信了,然後哭著讓我把她殺了。”
“……”
“所以你知道嗎,小姑娘。”曾元學說,“都是她們請求我,希望我能把她們殺了。她們是在尋求我的幫助。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人,都是不願意活著的,覺得這個世界太過骯髒。我做了什麼呢?我只是幫了她們一把。”
他這顛三倒四的話惹怒了書念。
“那你去死行嗎?”書念頭一回那麼憎恨一個人,她捏緊拳頭,惡毒地詛咒,“你為什麼不去死。”
聞言,曾元學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像是在對待不聽話的小孩。
“因為我還要幫你啊。”
後來,無論曾元學再怎麼折磨她,書念都一聲不吭。
只有痛疼難以忍受的時候,她才會忍不住發出哭聲。在這將近一週的時間,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下來,眼裡也沒了神采。
可不論曾元學何時問她,想不想去死。
她的答案永遠是否定的。
她還要活著,留著這條命去看這個世界,見自己想見的人,還要留著這條命等著面前的這個惡魔受到法律的懲罰。
讓陳香和季湘寧在天之靈,也能得到安息。
讓她們的家人,都能得到釋然。
她得活著。
不然一定還會有下一個受害者。
書念認為,直到她死的那一刻,她都會這麼想。
可這個想法在她被救的那一天有了轉變。
那天,曾元學進來給書念送飯,心情像是差到了極點。他拿出隨身帶著的小刀,陰著一張臉,正想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洩在她身上的時候。
外頭響起了敲門聲。
曾元學的動作頓住,起身往外走,不忘把門鎖上。
那把刀卻被他直接放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書唸的目光滯了幾秒,像是看到了一線希望。她的雙手和雙腿都被捆綁著,只能挪著過去,不然會弄出很大的動靜。
然後引來曾元學的注意。
她全身無力又痛,咬著牙把身子移了過去。
到椅子旁邊的時候,書念調整著姿勢,勉強站起來,用揹著的雙手握住那把刀。她沒有經驗,也看不到後面。
又害怕曾元學隨時會回來,胡亂地用刀割著繩子。
因為著急和無力,書念忍不住發出嗚嗚的哭聲,忽視了被刀割到手的疼痛,注意力放在一半在手上,一半放在在門外。
不知過了幾分鐘,她終於用刀割開了繩子。
書念不敢磨蹭,把雙腳的繩子也割開,能看到自己的雙手已經血肉模糊了,她的呼吸變得急促,把嘴裡的布團扯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