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念從沒聽謝如鶴說過這樣的話。
他們在年少的時候相識,相知後分別,在成長之後重逢。在分開的這些年,都不知道各自發生了什麼事情,遇見了多少形形色色的人。
然後,在這些事物的洗禮下,變成了一個怎樣的人。
這是彼此都不知道的事情。
書念下意識地忽略了分開的那段時間,等同於忽略了分開後所發生的那些事情。
那些所有不好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們是彼此唯一的朋友。
謝如鶴在書唸的心裡佔據了很重的分量。
這樣重要的程度,可以讓書念忽略這些年未見的生分,忽略自己對生人的敏感警惕,忽略總會突如其來冒起的被害妄想。
然後像從前一樣,不摻雜念地跟謝如鶴相處。
就像是回到了從前。
可她卻忘記了。
時間在奔跑,歲月也在流逝。
那麼長的時間裡,他們沒有見面。在各自不瞭解不知情的世界裡成長,會認識別的人,會結交新的朋友,也會……喜歡上其他人。
他不再像從前那樣對任何事情無欲無求。
會對其他人有渴望,而那種感情,並不僅僅侷限於“友誼”兩個字。
也並不侷限在她這個“唯一”的朋友上面。
可能今天之後,她就不會怎麼來找他了。書念想。
不論他跟她說這句話的含義到底是什麼,只是朋友之間的傾訴也好,又或者是怕他喜歡的那個女孩子誤會也好。
她總跟他獨處在一室內,總歸是不好的。
書念沉默了一會兒,垂下眼眸,玩著細瘦的手指。她勉強地彎起唇,極力地讓自己揮去那些失落難過的情緒:“談戀愛挺好的。”
她的這話說完,房間裡立刻安靜了下來。
書念沒說話,謝如鶴也沒說話來回應她。
雖然覺得自己的回答並沒有什麼問題,但書念也會因為這個沉默而感到緊張恐慌,她抬頭,注意到謝如鶴的表情。
此時他正盯著她,俊朗的眉眼舒展,嘴角也彎了起來。
是在笑。
書念一愣。
他在笑什麼。
有什麼好笑的。
想到那個女孩子有那麼開心嗎。
就算真的這麼開心,就不能等她走了之後再自己一個人開心嗎?
非要在她面前開心。
煩人。
她抿了抿唇,又低下頭,心情悶悶的。
“書念。”謝如鶴的眼尾稍揚,深黑的眸裡帶著淺淺的春意,“你記不記得你當時跟我說了什麼。”
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事情,書念也沒心思問。
“不記得了。”
很輕的聲音,像是小孩子置氣一樣。
謝如鶴卻像是完全察覺不到,心情格外好。他收回視線,氣息悠長而漫不經心,藏著淺淺的笑意:“這樣啊。”
過了好一會兒,方文承也來了。他跟謝如鶴打了聲招呼,見到書念還有點詫異,很快就走了出去,沒在這兒打擾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