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念低著頭,神情有點恍惚:“這樣不太好。”
有點像她。
要不是因為要去錄音棚,書念過的大概也是這樣的日子。
每天獨自一個人呆在一個小房間裡,身上像是多了條無形的鎖鏈,將她捆綁其中。厚重的窗簾將外界隔離,加了鎖的門拒絕外來的世界。
渾渾噩噩地把時間一點又一點的消耗掉。
總覺得一開啟門,就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張開帶著利牙的嘴,朝她張狂的襲來。所以寧可再也見不到這精彩的世界,也不想冒這個險。
這樣的日子過得越久,勇氣會漸漸消磨掉,一出了那個小房間就覺得不自在,喪失了與人交往的能力。
書念想了想,問了他一個不敢在謝如鶴面前提的事情,神態小心翼翼:“那阿鶴老師的腿能好起來嗎?”
“堅持複健……”方文承也不太肯定,“應該是可以的。”
書念鬆了口氣:“那就堅持呀。”
方文承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朝她笑了笑。
書念重複了一遍,認真而固執:“你得讓他好好堅持。”
書念沒去錄音棚,直接回了家。
書念洗了個澡,含了片金嗓子便趴在床上,想休息一會兒就繼續練歌。熱水洗去一身的疲憊,室內明亮刺眼,卻給了她鋪天蓋地的踏實感。她側著身,身體下意識蜷縮成一團,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放在身側的手機突然響起。
書念猛地被驚醒,心髒堵得發慌,心悸的感覺襲來,直叫人喘不過氣,眼淚不受控制地向下掉。她擦幹眼淚,看了看來電顯示。
是她大學時期的舍友阮希彤。
此時不過十點出頭,她睡了還不到一小時。
書念平複著呼吸,勉強接起了電話:“喂?”
阮希彤清脆的聲音傳來:“書念嗎?”
“嗯。”
“我剛剛微信找你半天都沒回我,就給你打個電話。”阮希彤笑著,“我都好久沒給你打電話了,還擔心你早就換號碼了。”
書念又嗯了一聲。
阮希彤也沒多說,下一句就說明瞭來意:“是這樣的,我們打算在月底,也就是31號弄個同學聚會,你要不要過來呀?”
書念垂著眼,沒多考慮,直接撒了謊:“我沒有時間。”
“啊?12月31號,放元旦假呀,你沒有時間嗎?”阮希彤笑起來,“還是你要跟男朋友約會?一起帶過來也好啊。”
“……”
“都好久沒見了,趁這個機會見個面嘛。我們都很想你。”說到這,阮希彤突然提起了另一個人,“對了,你知道徐澤元的近況嗎?”
書念沉默著,一聲也不吭。
“他最近去參加了一個唱歌節目,拿了第一,現在可火了。31號那天,他也會來的。”阮希彤嘆了口氣,“你們當初怎麼會分手啊?徐澤元多好啊,長得那麼好看,唱歌又好聽,而且還追了你很久,他很喜歡你的啊……”
書念打斷她的話,情緒直白毫不掩飾。
“我不想去。”
阮希彤愣了下:“啊?”
“我不想去。”書念重複了一遍,情緒實在不佳,一點殘餘的耐心都沒有,忍住沒發脾氣,“不用再找我。”
說完她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隨後,書念開啟了床頭櫃,從裡邊拿出一瓶抗焦慮藥物,開啟蓋子,倒了幾顆出來。很快,她的動作停住,想起自己早就停藥了,僵持了一陣,把藥放回了瓶子裡。
書念起身,又檢查了一遍房間裡的門窗,然後坐在床旁的地毯上。
回想起剛剛夢到的場景,書念抱緊雙臂,全身發顫。她把臉埋在臂彎裡,眼淚直掉,喉嚨裡是強忍著的哽咽聲。
“不用怕……”
她喃喃地重複著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