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嬰笛能招來九嬰, 容與便讓絳顏再吹響九嬰笛,將九嬰招下浮玉山。絳顏依言而行,誰知那頭九嬰只遠遠在雲層上看了他們一眼, 而後便懶散地飛回浮玉山。可憐浮玉山上的百鬼剛想慶祝, 就看見那頭山霸王又遊蕩回來,牢牢霸佔住前山。
驅逐九嬰無果,且他們眼下時間緊迫,無暇再管九嬰的去向, 唯有先讓它住下,日後再做打算。
正巧即翼山上丞戎的姐姐望月過來, 給她帶來兩則訊息。
望月見過容與,所以她來時,容與先行避開,只有絳顏一個去見她。望月先是上下打量一番絳顏,見她沒事,才略略寬心, 寬心之後忍不住埋怨她:“上回你將丞戎交給我,還說那些話,我還以為你要出什麼事, 將丞戎安頓好之後便趕回來。如今你平安渡過情劫, 我便放心些了,下回不準你自己扛著,有什麼事說與我聽,我跟你一起想辦法!”
天上一天人間一年, 加之後來絳顏又寄去紙鶴託望月些事情,想必將望月忙得腳不沾地,她僅用幾個月便能趕回來,想必是事情一了便連忙過來看望她,使得絳顏很是感動,特意拿出私藏的桃花酒跟點心來招待望月。望月簡單吃了點,而後便跟她說起第二件事。
“說起來,我覺得有些奇怪,這幾日天庭總有風聲,說天君並不在天庭之中,並且,時日已久。”望月握著酒盞,同絳顏說道。
絳顏抬起眸子,慢條斯理地搖晃著酒盞中的酒水:“哦?”
“你託我打聽的事,我也去問過。”望月從袖袋中取出一張圖紙,在桌面上鋪開,是一張地圖:“這是天牢內的圖,你收好,我去天牢內看過,這幾日並未有新的囚犯進去,或許是並未關押在天牢內,又或許是守衛將此事守口如瓶,下禁令禁止將訊息外傳。不過有件事可以肯定,那便是無論進去的是誰,無論關押在何處,都尚且沒有審判,因為天君不在天庭。你若要劫獄,還來得及。”
望月不愧是同絳顏混得久了,絳顏託她打聽最近關押進去的囚犯,她便自然而然聯想到劫獄上,知絳顏者莫若她。
沒有審判是好事,這意味著晉離還未能被處死,可是皮肉之苦怕是逃不過。望月說的對,若是天君果真不在天庭,現下劫獄把握最大。
絳顏收好圖紙,問起丞戎的近況。說起丞戎時,望月臉上有些許的擔憂:“她記憶時好時不好,說不準什麼時候便能將我與爹爹都忘記,這幾日爹爹都守在她身邊,生怕不留神將她弄丟。而我最擔心的還是她腦後的碎魂釘,若是刺入別的地方還不至於如此,可偏生刺進的是後腦,爹爹與我都不敢輕易動它。”
“我既已歸位,便會幫你將丞戎腦後的碎魂釘□□,你先回即翼山去,帶著丞戎來我的浮玉山。”這事是容與的小舅舅晉離一手惹出,絳顏知曉丞戎遭受的是無妄之災,且望月又幫過她許多,絳顏自然要幫她救回丞戎。
望月欣喜應下,辭別絳顏趕回即翼山去。絳顏轉去後院尋容與,將天牢的圖紙給他看過。容與記憶超群,堪稱過目不忘,不過幾息時間便已記下結構圖。
絳顏收起圖紙,將望月的話轉述給他,道:“我先去將丞戎腦後的碎魂釘□□,而後便去天牢,你在這裡等我訊息。”
容與微微搖頭:“不用去天牢。舅舅自有他的打算,我會接應他,你別涉險。”
“你們已經做好計劃?”絳顏問。
“是。”容與回道。
“那便好。”絳顏鬆口氣。其實要去劫天庭的牢獄,便是她也沒有十足的把握,稍不留神就會被困在天牢當中。若是這事驚動天君,致使天君提前歸來,更是得不償失。
絳顏辭別容與,回去浮玉山。
望月來得很急,瑩白的額角還掛著一串細碎的汗珠,在日光下跳動著光。她來不及抹去額上的汗,牽著身後丞戎的手,將她往身前推一推,再推一推,推到絳顏面前。
故人相見,這般場景應是美好且令人傷感的,可丞戎身體力行地詮釋了何謂手足無措,她慌亂地看向望月,伸出手攥著望月的衣袖,但在治病的前提之下,任憑望月平日是個何等寵溺妹妹的姐姐,這會也不願退步,堅決並稍顯冷酷地將衣袖從丞戎手裡抽出來。丞戎便將求救的目光投向絳顏,可憐地將她望著。
絳顏慈愛地摸摸丞戎的發,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和藹些:“別怕,不大疼的……也就疼一下。”
聽完這話,丞戎看著她的眼神中懷疑之色更濃。
絳顏將她們帶到後山的靈池旁。期間一路上,丞戎一步三回首,愁腸百結地看著來路,致力於記下路線,待會若是疼得狠了,便順著這條路逃出去。可她算錯了一點,絳顏是這座山的主人,她熟知類似於丞戎這種怕疼的“病人”的內心想法,故而她帶她們走得這條道是整個浮玉山上通往靈池的路線裡最複雜的一個,彎彎繞繞了許久,將丞戎的小腦袋都給繞暈,才走到靈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