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絳顏剛回去朱府, 至府門外時,便被候在門口的慕容夫人攔下。慕容夫人掩住眉宇間的一絲焦灼,堆起笑, 挽住朱絳顏的手道:“家裡胭脂用完了, 你陪我去脂粉鋪子買些回來可好?”
此前慕容夫人也曾同朱絳顏出去置辦首飾等物,是以朱絳顏不疑有他,陪著慕容夫人出府去。
小半個時辰之後,她便察覺到有些不尋常。
慕容夫人與她說話時還好, 背過身去之後,臉上總是憂心忡忡, 不時抬頭去看天色。朱絳顏眯起眼,拾起一盒胭脂走到慕容夫人身前,道:“這盒如何?”
“挺好。”慕容夫人臉上擠出笑,有些許的心不在焉。
朱絳顏看著胭脂盒上的花紋,狀似不經意地道:“我觀外頭天色,似有風雨欲來之兆, 不若我們先買了這幾個回去,等來日天晴再來如何?”
聞言,慕容夫人露出為難的神色, 瞧了眼外邊的天, 果真烏雲聚湧,她猶豫片刻,道:“還是再看看吧!”
朱絳顏心下了然,淺笑應道:“好。”而後暗中用神念招來喪服鬼, 遣喪服鬼去慕容府查探。
一炷香之後,朱絳顏驀然色變,拋下慕容夫人,極速奔回慕容府。
“誒!”慕容夫人尚未來得及叫住她,她的身影便消失在街角。慕容夫人沒能拖住她不讓她回去,懊惱地跺著腳,心裡又想起在慕容府中的容與,不由鬆了口氣。
一個時辰前,容與讓她帶朱絳顏離開慕容府,不論用何種辦法,暫且莫要讓她回去。她從未見過君上如此鄭重的神情,心裡猜到些端倪,一路上都提心吊膽,生怕出什麼事端,是以絆住朱絳顏時都有些不盡心,私心還是希望朱絳顏能回去,起碼可以助君上一臂之力。
朱絳顏奔回府中時候,穿過隔開慕容府的結界,眼前景物全然變了一番模樣。方才在結界外頭看時還巍峨聳立的慕容府,此時已變成一片廢墟,灰塵漫天。天昏地暗之中,一隊天兵壓著一個白衣男子正欲撤走,朱絳顏指尖泛起紅光,揮手,霎時將這群天兵盡數拘禁在慕容府之內,她手中捏著他們的神魂,以至於數千天兵一動都不敢動彈,她咬著牙,眼眶微紅,一字一頓道:“放開他!”
領頭的仙官認出朱絳顏,頂著如山的重壓艱難抬起手,拱手行禮道:“原來是絳顏帝姬,小仙依照指令辦事,緝拿天庭要犯,不知帝姬有何指示?不過,可否鬥膽請帝姬等下官複命之後再談?小仙職責所在,望帝姬恕罪!”
被天兵拘著的那個白衣男子也回過頭來,神色淡淡,沉靜地看著朱絳顏。
朱絳顏眸色漸染朱紅,看進那人的魂魄,懸起的心驟然放鬆下來。
不是他,還好不是他。
這是晉離。
不過,為何晉離會在此處,還被當做是容與抓了起來?
她目光穿過那位仙官身側,落在晉離身上,看到晉離朝她閉了閉眼,示意她莫要阻攔。
朱絳顏心下疑惑,面上仍是不動聲色,怕令那仙官警覺,她眸光一動,笑道:“長平君,此處是本尊的府邸,爾等毀之即去,莫不是不將本尊放在眼裡?”
那位叫長平君的仙官額上冷汗倏然落下,他何曾沒聽聞過這浮玉山帝姬的威名,生怕惹了這位不高興,連忙作揖道:“帝姬說笑了,小仙不知此處是帝姬府邸,是小仙的疏忽,這便為帝姬恢複原樣!”他殷切地看著朱絳顏,直到朱絳顏放開他們的神魂,才鬆口氣,抹去額上的冷汗,揮手招來幾個天兵,一同施法複原慕容府。
慕容府被他們回複如初,長平君鬆口氣,忽然轉向朱絳顏,問道:“小仙有一事不解,不知帝姬可否為小仙解惑。這天庭逃犯為何會在帝姬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