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珍兆曾經夢見過一個死在沙場上的厲鬼,很厲害的厲鬼。”朱絳顏道:“那鬼控制住她內心的邪念,催動她做出這番事。既然朱珍兆已死,怎麼不見她身上散出一點那鬼的鬼氣?”
“是嗎。”容與聲音有微不可查的停頓,而後垂下眼簾:“我們上去吧。”
朱絳顏都快將枯枝給瞪穿也見不到半點不屬於朱珍兆的鬼氣,不由有些洩氣:“好吧,我們走。”
待到上岸後,朱絳顏看見元緒等在湖心亭上,見到朱絳顏上來,恭敬地垂下頭:“多謝上仙。”
“我向來都很樂於助人,不用謝我。”朱絳顏笑道:“你已成仙,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元緒看眼背上的嫩芽,說道:“他是河伯,親近水,東海有座仙島,仙氣充沛,我想將他種在島上。”
東海的仙島著實有點多,朱絳顏也不知她說的是哪個,便掏出一枚仙位玉牌遞給她,說道:“若有什麼難處,你可去浮玉山尋我。”
元緒知曉仙位玉牌的象徵意義,朱絳顏將自己的仙位玉牌給她,等於給了她一枚浮玉山的通行證,便接過玉牌:“多謝上仙!那我們便走了。”
“去吧。”朱絳顏揮揮手,送別元緒。
等到元緒的身影消失在晨光裡,朱絳顏一回頭,便對上容與意味深長的目光:“兩塊仙位玉牌,嗯?”
朱絳顏不知為何突然有點不敢看容與的眼,別開臉,頗有些尷尬道:“嗯……”
“也是在佛祖蓮座下開過光的?”容與挑眉。
“大概是……”朱絳顏開始低頭看螞蟻走路。
容與輕笑了聲,有些無奈道:“你這是塞了幾塊玉牌在佛祖蓮座下?”
朱絳顏抬頭想了想:“記不太清,我爹爹給我留了一大堆這種玉,我沒事就在家做玉牌。上次去聽佛祖講課,我大約在他屁股底下塞了五六七□□十塊?”
容與突然上前一步,朱絳顏嚇得後退一步,恰好被抵在湖心亭的柱子上,抬頭撞上容與的目光:“我已請人去對我們的生辰八字,再過幾日,我便將聘禮送過來。你的嫁妝,總不能還是玉牌吧?”
朱絳顏臉上漲得通紅,別過臉磕磕絆絆道:“那,那我雕個玉佛像給你?”
“好。”容與低聲說道:“我要觀音送子的。”
朱絳顏登時臉上有如火燒,把容與丟在亭子裡,拔腿溜走。
解決完朱珍兆的事,朱絳顏總算能安心睡個好覺。她回到房裡之後便爬上床睡了個昏天黑地,驚蟄叫她也不起,賴在床上不肯動彈。
驚蟄無奈,怕她將自己熱著,便端過來一盆冰塊給她消消熱氣。
朱絳顏想放鬆睡個好覺,偏生有些鬼不讓她好好休息,朱絳顏不當心被夢魘著了。
許是朱珍兆魂飛魄散時,朱絳顏身上沾了些她消散的魂氣,故而做了個跟朱珍兆當初一樣的夢。
她夢見一處沙場,黃沙漫天,遍地屍骸。
這地方頗為眼熟,彷彿在哪裡見過。朱絳顏冥思苦想,可惜這是夢魘,她的思維會被夢侷限住,有些東西不會讓她想起。
朱絳顏嘆口氣,放棄回想,抬腳往前走去。
前邊是一條屍首鋪成的路,似乎有人從這裡沖殺出去,擋其路者皆已死。朱絳顏順著這條血路走下路,不多時,便看見前邊有座屍體堆積成的小山包,有個人手持劍跪坐在山包上,破碎的血衣在風中獵獵作響。
朱絳顏的腳步頓了片刻,繞開山包,想要繞到前邊去看一眼這人的臉。
她越往前走,被什麼給盯上的感覺越發強烈,等到朱絳顏繞到山包正面,凝神一看,登時倒抽一口涼氣。
那人居然睜著一雙全黑的眼睛在看著她,眼裡魔氣沖天,哪裡是什麼普通惡鬼,分明是成了魔的鬼!
不過這不足以讓朱絳顏失色,因為這人的臉,居然同容與有七成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