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與笑了笑:“不瞞帝姬,容與恰好有事來尋帝姬商議,見帝姬仙氣微弱,所以一直守在朱府外。”
朱絳顏瞭然,略帶歉意道:“多謝少君,我先前是去了地府,可惜沒有找到少君的半邊魂魄……”
“若如此簡單便能找到,我也不會麻煩帝姬。”容與臉上沒有失落,倒像是意料之中,頗為風輕雲淡地將這事揭過,反而提醒朱絳顏:“帝姬,我暫且要回西荒處理點私事,朱府情況複雜,帝姬莫要掉以輕心。”
他提起朱府情況非同尋常時,朱絳顏便想起堂流被囚禁於湖底之事。但容與並未多說,點到而止,臨走前跟朱絳顏說若有事吹響玉笛,即便萬裡之外他也會及時趕回來,而後便匆匆離去。
朱絳顏摸索著腰間掛著的玉笛,心頭湧起一股暖意。
自從浮玉山帝君帝後羽化之後,再沒有幾個神仙說過會保護她。
牆倒眾人推,當初她能保住浮玉山,誰又知道她一路走來吃了多少的苦。天庭,是個比凡間更冷漠無情的地方。
朱絳顏對月惆悵一番,打個呵氣,回去睡覺。一夜再沒遇見鬼氣。
次日一早,朱絳顏吃完早飯,打算出門走走鍛煉身體時,聽驚蟄跟她說:“昨夜聽聞大姐兒那裡又遇見鬼了。不過見鬼的不是大姐兒,而是大姐兒身邊的一個小丫鬟竹音。小丫頭嚇得不輕,現在還躺在床上胡言亂語。”
她們緩步走在花園裡,朱絳顏一心一意扮瞎子,順帶思索怎麼才能杜絕成親。聽驚蟄提起這事,頗有些意外,問道:“怎麼又遇見鬼了?是什麼樣的鬼?”
驚蟄搖頭:“倒是沒有聽說鬼的形貌,只聽得竹音夢裡胡亂說,有腳踩在泥地裡的聲音,還有鐵鏈子在地上拖行的響動。我還聽說,是天快亮時候遇見的鬼,可那時候太陽都快出來,什麼鬼會出來走動呢?”
聽得這番話,朱絳顏心中明悟,大概是跟她昨晚上聽見的是一個鬼鬧出的動靜。她原本以為昨夜聽見窗外的響動跟在她床上的鬼是同一只,不過那隻鬼昨夜三更就被她打散了,不會天亮時再跑去嚇唬竹音,看來昨夜她漏掉一隻。
朱絳顏心裡想著事,沒注意前邊過來人,是身子剛見好的朱絳婷。朱絳婷這幾日臥病在床,朱府都消停許多,連帶著餘姨娘都很少來找甄氏的麻煩。她眼下雖然能出來走動,但瞧著氣色還是很差,小臉蠟黃,沒有什麼精神,看見朱絳顏也沒吭聲。
她不吱聲,朱絳顏也打算將目盲裝到底,扶著驚蟄的手拐到其他路上去。沒想到這時朱絳婷冷哼一聲,跟身邊的丹環說道:“我這身子不打緊,到底連累爹爹擔心。這幾日爹爹沒事就往我這邊跑,帶了不少好東西過來,我也不是什麼雙眼看不見的人,你們的辛苦我都看在眼裡,回頭你拿一隻野山參回去,跟翠玉一同熬湯補補身子,莫要讓人覺得我苛刻了你們。”
丹環喜不自勝,連聲謝恩。
朱絳婷這番話明裡暗裡都在刺朱絳顏,嘲諷朱絳顏目盲,且不受父親待見,連昨日暈倒不醒都沒能讓朱盛元過來看一眼。驚蟄聽著心裡冒火,張嘴想反駁回去,被朱絳顏按住。
朱絳顏在天庭時候向來不大喜歡講口舌功夫,有什麼矛盾直接打到服氣便是,可惜她不能真把朱絳婷打一頓,更何況她也沒把朱絳婷放在眼裡,說什麼全當耳旁風罷了,朝驚蟄笑笑,道:“聽說母親那裡有新鮮的蓮子,我嘴饞,我們去拿一些回去吃吧!”
驚蟄知道她打小就忍讓朱絳婷,這回也是不願跟朱絳婷起沖突,便不情不願地應了聲,把火氣嚥下,扶著朱絳顏往甄氏那邊走。
那廂朱絳婷見朱絳顏不搭理自己,這些日子躺在床上以來攢起的滿肚子火氣沒處發洩,恨恨一跺腳,眼刀子剜了丹環一眼,跑回去找餘姨娘發脾氣。
丹環見她生氣的樣子,也知道野山參的事不能再提,難免失落,強打起精神跟著朱絳婷跑回去。
尋常這個時辰甄氏應當在唸佛,朱絳顏本想拿些蓮子便回去,沒想到撞見甄氏從外邊回來。甄氏看見朱絳顏,臉上露出笑,快步走過來拉住她:“我的兒,怎麼來娘這兒了?”
朱絳顏笑道:“我來向娘討些蓮子,去去火。”
驚蟄在旁邊打趣:“二姐兒一路過來都一直念著夫人的蓮子,說不知為何,就屬夫人這兒的蓮子最清甜可口!”
甄氏被哄得心花怒放,輪流捏了把朱絳顏跟驚蟄的臉:“瞧這嘴甜的,就你們倆會哄我開心。蓮子我這兒多得是,今早上還剝了不少,你們全拿回去,喜歡我再讓丫鬟去採點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