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解羅襪,女兒家瑩白一點的腳背映入眼簾,杜鶯時右腳腳腕上有一個天生的紅色胎記,遠遠望去,像是個精巧別緻的鈴鐺。
上海灘時下最流行的就是紅底高跟鞋,杜鶯時曾是紅極一時的摩登女郎,更是追隨潮流,在家足足練了有兩個周的功夫,才做得到如今的步履生風。
杜鶯時不喜歡那將身子包裹得緊繃的高開叉旗袍,比起旗袍她更偏愛改良過的新中式短衫,配上紅底鞋,走起路來搖曳生姿,我見猶憐。
吳仲商盯著那寸塞雪的肌膚,替她穿上足有九厘米的高跟鞋,男人的唇角抿出一縷微不可察的弧度,抬眸看她的眼神實在論不上清白二字。
“時鶯小姐膚如凝脂,當真是絕色佳人,換做誰都渴慕做上時鶯小姐的入幕之賓,裙下之臣。”
杜鶯時聽著他一口一個時鶯小姐得叫著,知道男人是真的動了火氣,那滿天飛的醋勁兒,估計麻雀都得算上個三天三夜。qqne
杜鶯時與吳仲商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吳仲商是家中次子,祖上曾是晚宋的朝臣,遭遇宮變攜了子嗣逃亡到長安落戶,後來長安更名為北平,更是搞了出剝削地主,造福百姓的戲碼,吳仲商的祖父帶著一家老小前往當時最為開放的海港邊安家置業,一待便是八十年。
本就開放的海港幾近波折,在危機中逐漸擴大內需市場,成為國內紅極一時的主流城市,吳家也因而得了個富戶的名頭。
與吳仲商不同,杜鶯時不是什麼潑天富貴的小姐,杜家是在杜鶯時出生後才在上海灘展露頭角的,杜老爺本就是在街邊賣菸草的破落戶,二十歲那年娶了賣甘草片的妻子,趁著上海市場流通大量菸草,專賣地還沒有個準信兒,杜老爺將房產抵押,做了筆七千塊銀元的大買賣,滾雪球似的成了個暴發戶。
杜老爺有遠見,識人也清明,在酒會上結識吳家之後便舉家搬遷到了東岸,與吳家比鄰而居。說實話,杜老爺實際上看上的是吳家那花費萬金請來的私塾先生。
杜老爺膝下唯有一女,他自己沒什麼文化,全然靠多年在世上的摸爬滾打練就的眼力見,可他的孩子不同。杜鶯時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從懷胎起杜家便是在走上坡路,算命先生說他們家沒有財運亨通,可是女兒從孃胎裡帶著富貴命數,天生是來這世上享福的。杜老爺本就是老來得女,對這麼個福娃娃更是疼愛有加。彼時的上海灘還不流行開設學堂,女兒家上學更是少之又少。杜老爺空有一屋子錢財,卻沒有可以動用的深厚底蘊,這才將主意打在了吳家身上。
都說是近水樓臺先得月,杜鶯時比吳家的小兒子吳仲商還要小上三歲,兩家離得近,吳家老爺也是個樂善好施的性格,杜老爺處事圓滑有禮,二人一見如故相見恨晚,杜鶯時也因此與吳仲商同在一處學習十餘年,算是學同窗的青梅竹馬。
十年青梅情,五年夫妻,一子一女。
這樣的情誼之下,杜鶯時怎麼不懂吳仲商的言外之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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