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姬將那羊皮卷交給我時說,若是心有所求,出了皇城往北,過明玉渠,傳聞中有一處樓閣,如夢樓閣,錯落有致,嶙峋起伏,抬眼觀之,上有九十九字“秦”,喚為秦樓,可助人達成所願,我願來世只做一介商家女,不願做皇室人,無論付出多少代價,我只願我的鳳華,永世安樂。”qqne
原本卿惠還有些難以置信,她不過是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出宮尋找的這個地方,哪怕在秦樓裡見到許多從未瞧過的珍寶,也只當是自己見識短淺,只當是有人在故弄玄虛。直到帷幕上出現她的種種過往,她才真信了幾分。卿惠甚至有些慶幸,慶幸自己端的是長公主的儀態優雅,沒有落了下乘,也沒有得罪了人。
卿惠的故事已然落下帷幕,秦阿嬌卻在一旁望著西天的雲彩,不知道在測算些什麼,她的手邊有一盞朝露,斟的是詩中酒,看的是夢中花。再說人間滄海桑田瞬息萬變,那值深冬,不過是千尺雪臺下的一場終會散去的宴席。
“殿下若是隻求心上人的永世平安,倒也不難,他是天上佛祖坐下的魄羅和尚轉世,本就是下界歷劫的,十八重苦難,一一承受,自然會回到九重天,而你是他的最後一道劫數,最是不定,用俗世的說法,那叫千字情劫。你是他的心有千千結,也是他此生唯一一道難。”
卿惠本就是心較比干多一竅,除鳳華之外,也從未對誰全拋一顆心,她心中九轉,也明白了秦阿嬌未說出口的言外之意,鳳華已經歷經十八重苦難,回到九重天之上,換句話來說,他會永世平安,卻不會與她還有什麼未了的情緣。
卿惠端的是公主儀態,連脊背都挺得筆直,可是她的手卻是暴露了真實的心情,忍不住地顫抖著,幾經平復,卿惠才緩緩開口:“能知道他往後會平安,也不是什麼壞事,卿惠已然知足。”
話語之間,妖妖將那被放置在一旁的無憂瑪瑙拿了來,紅為前塵,藍為往生,紅瑪瑙之上沾染了卿惠的血,而藍瑪瑙此時正散發著淡淡的藍光。
“殿下倒是不必掛懷,你瞧,這不是還有轉機?”
秦阿嬌低頭看了一眼憂瑪瑙,倒覺得這事兒新奇,她回頭看了眼天命櫃,只見洪字一號櫃悄無聲息地開放,露出裡頭坦蕩蕩的一片空白,秦阿嬌盈盈勾了一縷笑,暗歎一聲天若有情,才將目光收回,朝著卿惠說出自己的判斷。
“我想,魄羅應當是對你動了真心,他是不是還給你留下了什麼東西,暗許了你不負如來不負卿。將那東西拿出來,或許可以換來往生的情緣。”
卿惠沉吟許久,自腳腕上將那金鈴取下,交到秦阿嬌的懷裡,低聲絮語了好一會兒,秦阿嬌才看著她珍而重之地將那一方金鈴納入天命櫃中。
一櫃關,一櫃開。
人非木石皆有情,不如不遇傾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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