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名步搖,聽阿爹說,他是被大小姐以一隻金步搖買回府裡的,一隻金步搖,換得郎君嬌俏。
大小姐是錦城周家的大小姐,生來便與帝君之子有婚約,只可惜帝君年過半百,至今沒有子嗣,大小姐有婚約在身,無法婚嫁,然而天朝也沒有明令禁止女子不能有填房面首,起初只是一個男人,後來便是一群,那一群人之中有別人送男人進府的,目的是為了巴結未來的太子妃。也有大小姐看上主動帶回府的,比如阿爹,阿爹說他只是大小姐帶回府裡的其中之一個面首罷了。平平無奇,也註定只是深宅大院裡的其中之一。
阿爹是個文弱書生,當年被大小姐看上也僅僅是因為阿爹那時家道中落,偏逢落榜,生母重病,在門檻之上坐著發愁未來生計時被路過的大小姐多看了一眼。
“這樣好看的眉眼,不知道在床笫之上發起狠來,會不會也這般眼角發紅,誘人的緊。”
阿爹說,這是大小姐對他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一句正眼瞧他時說過的話。
一隻金步搖,買了阿爹的一輩子,無論阿爹願意與否,這都是他的命。
一句話,一隻金步搖,換來的是阿爹的一輩子。
在錦城,沒有人能與周家抗衡。
生來的皇親國胄,似乎與生俱來的高人一等。
阿爹比府裡大多數人的命都好,大小姐有了我,我是府裡唯一一個平安誕生沒有被打掉的孩子,也是唯一一個大小姐能準確的說出歸屬於誰的孩子。
我的名字是阿爹取的,阿爹說,行步則動搖,恰如書生對小姐的一番心意。
大小姐只是嗤笑一聲:“步搖,怎的和本主房裡的丫鬟一般,阿貓阿狗都可以這麼叫,你也不過如此,也罷。”
阿爹說,那次之後,大小姐再也沒有來過。
府裡不敢苛待我,哪怕沒有玉碟,沒有入族,可我依舊是府裡特殊的存在,阿爹亦然。
府裡的男人一批又一批,可阿爹與我一直在紅塵醉住著,從未離開。
記事起,我沒有見過孃親,一切的一切,都只有聽說,從未見過。
阿爹說,孃親這個稱呼只能在心裡想想,一旦出口,便是滔天大禍。
我記得,也沒機會宣之於口。
因為後來阿,帝君送來了清王爺的庶子,大小姐與他生下了一子一女,我不再是唯一府裡特殊的存在,那兩個奶娃娃可比我金貴。與此同時,宮裡傳來了貴妃有孕的喜訊,同年十二月,大小姐的夫婿降生於世。
多麼啼笑皆非又順理成章呢,日子在一天天的過,而大小姐生來的命,也沒有半分改變。
天朝四十五年,我看著我的孃親出嫁,嫁的是個不過十五歲的稚子,比我都小上五歲,我看著漫天的飛雪落滿孃親的身畔,聽著阿爹一句又一句的賀詞,心裡不住的難過。
很奇怪,我居然還在想,大小姐這般的蓮步輕移,一步一搖,美則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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