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便是五年光景,早在朱步步出生的那一年,旱情便如期結束,那連天的烈陽似乎從沒有在這世上存在過一般,世間的氣候都恢復了正常。人是最健忘的,只會記得自己在意的那些個美好的事物,那些不好的回憶,會隨著記憶的衰退而消失,直到沒有任何人記得那段難熬的日子才作罷。
世間的四季輪轉過了幾載,彼時正值二月春意盎然,倪笑笑思量著不活動活動筋骨,當真是辜負了這好春光。小女兒家心思耐不住,於是趁著興閒逛。倪丹陽早在兩年前出嫁,而她上頭還有個姐姐,姐姐不著急,她這個做妹妹的也樂得自在。
這裡有家酒館子的生意很好,倪笑笑在經歷了一段時間的管理後也不願再碰那些個麻煩事兒,於是她求著家裡在那些個奴婢裡頭挑了個兩個稱心的一男一女,男孩子做酒館子的店長,負責處理店內的大小雜事,出面調解,女孩子則是在裡頭做賬房,而朱明則是成了廚房裡頭的管事,只需一週去和她報告一趟酒館裡頭的營生進度即可,如今朱明已經是徹底辭去了在鐵匠鋪子的活計,跟著她在鎮上過活,丁長平則是攬了個店長副手的位置,招呼著客人,配合店長的活計。
這裡有家酒館子在鎮上名徹一方,朱明和丁長平也是經常忙得不可開交,連朱步步也沒有心思照看,反倒是倪笑笑這個閒人,整日裡帶著朱步步到處跑,明明是未婚未育卻好像成了孩子的半個媽,連倪丹陽都時不時回府裡看看父母親時,都要嘲笑她幾句,說她是未婚帶娃。
這會兒倪笑笑帶著朱步步走著走著忽的入了處園子,小步步偏頭托腮望那梨花開得豔,暖風拂面,也不覺著無趣,小小的人兒踮起腳尖伸手摺了枝花,指尖圍著嫩芽繞圈,摘下了花骨朵一瓣瓣剝開,忽然間揮袖揚手一撒,一片片地都似被風兒帶著飛了起來,又慢慢悠悠晃盪著落下,倪笑笑一個人倚在那樹邊,看著小丫頭玩得盡興,她也只是捂著唇笑得歡。
風乍一吹,她們好似身在漫天的雪裡。倪笑笑彎腰撿過些許飄落在地的梨花兒,再叫小步步攤開了繡帕小心翼翼的放上去,倪笑笑的眼睛彎得像月牙兒一般,和孩子待在一起,難免也會稚氣幾分:“起風啦,步步快看,雪好大呢。”
“笑笑姨,這梨花真好看呢,可你為什麼要說這是雪呢,步步不懂。”步步揚起腦袋,滿臉都是不解。
“因為梨花開得豔了,才會美呀。風一吹啊,就像雪一樣呢,潔白無瑕。”倪笑笑伸出雙手比劃一下給步步看,都不知道是步步幼稚,還是她更天真些。
朱步步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而倪步步卻是哎了一聲,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說起來我們步步好像還沒有吃過姨姨做的梨花糕呢,從前步步年紀小,吃不得太甜的東西,怕甜掉你還沒有長好的牙齒,姨姨和你說哦,梨花糕可好吃了,甜滋滋的,說起來梨花還能做糖呢,也能嵌在糖葫蘆裡,看著可水靈了。今日出門沒有帶籃子,咱們現在回去拿個竹籃子,回來摘梨花給步步做糖吃,好不好呀。”
小步步脆生生地應了聲:“好呀好呀,步步最喜歡吃笑笑姨做的飯菜啦!”
倪笑笑牽著朱步步,踏著梨花而來,隨著梨花雨而去,生活愜意又美好,就這樣漫漫亦燦燦,漸行漸遠漸無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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