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與丁長平的新婚之夜並不愉快,朱明莽莽撞撞,什麼也不懂,摸索了許久還是惹疼了丁長平,哪怕後頭找補回來了,卻也是得好聲好氣哄著媳婦陪他做那事兒。
直到丁長平那日鬆了口,一夜無眠的纏綿悱惻像是開啟了朱明的任督二脈,本就是血氣方剛的少年,蓄意挑起戰火時,後果也來勢洶洶。
一晃眼幾個月過去,那高懸不下的烈日半點兒沒有下雨的趨勢,人的習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尋常百姓已經不再求神拜佛祈願下雨,只是日日罵那高漲不下的水價。
杭煙村村口的何如今不到原先的三分之一,隱隱有乾涸的趨勢,村長已經提醒過全村,村民不準在河裡洗衣裳,衣裳再金貴,每家每戶都有粗麻,穿上一個月扔了,心疼歸心疼,卻也比那漲得唬人的水價來得便宜。
朱家沒有動先前儲存的水,而那時刻意的蓄水也成了他們的底氣。雖然做不到日日洗澡,好歹身上的衣裳不會發酸發臭,在杭煙村裡,已經算是為數不多的體面人了。
街坊鄰居問起來,朱明與丁長平的口徑也是一致的,家裡衣裳多,他們丟得勤。朱明除了休沐日,幾乎整日都泡在鐵匠鋪子裡,身上總是帶著汗味,而丁長平只是待在家裡,也不往外跑,身上乾淨些也沒有引起誰的懷疑。
丁長平卻是感覺到了不對勁,她似乎已經許久沒有來過癸水了,久到她都快忘記了這事情,如今突然想起,這麼想怎麼不對。
朱明上工還沒有回家,丁長平索性將家中積蓄藏在地庫裡頭一塊鬆動的地磚下,自己帶著二兩銀子進了鎮上找郎中。
鎮上有家百草園,是富商倪家所開設,丁長平繳納了一錢的診金,走進去會診。剛剛踏入會診大堂,她便聽見一陣罵聲。
“你這丫頭才多大年紀,會看什麼病?走開走開,把你們這兒資歷最老的大夫請上來。”
丁長平只見那坐堂的女子約莫十六七歲的模樣,手裡拿著一杆狼毫筆,使勁往桌上一拍,毫不怯場回應道:“我都說了,今日只有我一個大夫在,愛看看,不看就去前頭退錢滾蛋,你個死禿驢叫什麼叫,就你嗓門大阿,能當個大喇叭用阿,真是煩死個人了。”
那個頭頂毛髮稀疏的中年人也受不了這委屈,當即想要衝上去動手,卻被一旁戒備森嚴的僕從攔下,推了診金扔出了百草園。
百草園的這般作態,讓會診大堂裡的許多人都坐不住了,他們大多數都是奔著老醫師來的,既然老醫師不在,讓這麼個毛都沒有長齊的小丫頭片子看病,確實也會不放心。qqxδne
會診大堂裡的客人走了大半,只留下稀稀拉拉的幾個人,丁長平佔了便宜,只在一旁坐了一刻鐘,便排到了她。
那少女替丁長平把了脈,皺著眉頭說道:“你懷孕了,差不多要三個月了,但你這胎懷的有些兇險,胎脈太過猛烈,你的脈博卻是平穩的,想必生這一胎要受些苦楚。”
丁長平聽了這話,連忙問道:“不知道姑娘有沒有什麼方子治一治?”
那少女笑靨濯濯,眉眼深處全是好奇:“今日前來問診把脈的人幾乎都不信我,哪怕是在我這兒看出了結果,也是出門左轉去了別家再看一次。你是第一個問我要方子的,就不怕我年紀輕,害了你。”
丁長平搖搖頭,看向眼前的少女,滿臉都是認真:“姑娘不會的,醫者仁心,姑娘既然有本事坐在這裡替人問診,自然是有幾分傢伙事在身上的,既然來了,既然看了,我便信你。”
少女笑得歡快無比,拿起狼毫筆便是洋洋灑灑一大篇,嘴上還唸叨著一些丁長平聽不懂的東西。
“想我倪丹陽一朝穿越,看家的醫術卻被人質疑,真的相信我的居然是一個香野村婦,真是想不到阿想不到。”
少女寫下滿滿一頁黃紙的藥方子,交給了一旁的小廝,然後才對丁長平說:“夫人請去一旁等候著,我是睨家的小姐,這間醫館是我家的產業,我有幾分本事在身上,夫人既然肯信我,來了這裡,便是和我有緣,診金已經收了,便不退回,這藥錢,就當是我對夫人這一面之緣的一點子心意好了。統共十副藥,夫人每七天服下一碗,我保夫人平安生產。”
丁長平有些侷促不安,抬眼卻見少女滿臉的笑容,當即也放鬆下來,應道:“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倪小姐。”
人在屋簷下,這點子藥材對於倪家這樣的商戶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如果她不收下,以方才丁長平只見倪小姐拍筆的模樣,還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端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著這樣的心思,丁長平才將倪小姐的好意贈送收下,轉身走出了百草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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