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長平見天色還不算特別晚,而她的夫君總要到戌時才能到家,她哭喪著臉走進家門,正要去曬衣服,卻見院裡那個劈柴的男人突然站起身,直衝她而來。
“怎麼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丁長平很是訝異,差點子沒有拿穩手上的盥洗盆,她揚起一個笑容,朝自家夫君道:“沒有呀,哪裡的事兒,我很好呀,我怎麼會不開心呢,夫君今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呀。”
殊不知,她的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明明是強顏歡笑,卻是那樣的讓人心疼。
“今日鋪子裡做了筆大買賣,鎮上有一戶姓倪的人家,他家的小女兒不知道抽的什麼風,來鋪子裡訂了個奇怪的玩意兒,說是叫什麼九宮格火鍋,老闆收了她二兩銀子,她也大大方方給了,老闆難得一見收到了大筆進賬,讓我們早些回來,我在灶上燉了梅乾菜扣肉,想著劈完柴,搓好冰粉,你也該回來了,要不是我早些回來,怎麼能見著你這幅失落的樣子呢,說吧,發生什麼事兒了,夫君給你做主,別怕。”
如果是鐵匠鋪子裡的那些個人聽見朱明的話,恐怕要連聲大叫,說朱明的不是,朱明在鋪子裡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那個,如果不是非要他開口,他可以抿著唇待到落班,從不會多說一句廢話。現在卻在費盡心思得開解妻子,算得上很是難得。
丁長平本覺得沒什麼,聽了朱明這樣關心的話語,卻是沒由來有些難受了,還未開口,卻見淚珠子遙遙領先於話語,從她比一般村婦滑嫩許多的肌膚上滾落下來。
朱明剛劈過柴,手上還帶著一層灰,他想去給妻子擦眼淚,卻是無從下手,只得放柔了聲音哄著:“好了好了,別哭,怎麼了,快和我說說。”
丁長平揚起腦袋,自顧自抹著淚珠子,笑道:“無妨的,夫君,晚上你教我一起做飯怎麼樣,那些人說我好福氣,我也覺得自己嫁了個舉世無雙的男人,我也想為你分擔一些,我想為你洗手作羹湯。”
朱明並不是一個非常愚笨的,當即明白自家媳婦一定是在外頭聽到了些什麼,村口那些個長舌婦人嘴裡吐不出什麼好話,哪怕是假話也讓他們說著帶了三分真切。丁長平是個外來的,隔了一個村子,本就在杭煙村沒有歸屬,碰上那些個不好相與的人,總是免不了受委屈的。
朱明是個大男人,也確實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婦道人家之間的彎彎繞繞,他只知道對媳婦好,自家媳婦說什麼好,聽著就是。
看著丁長平又哭又笑的模樣,朱明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繼續柔聲哄著:“就娘子那三次裡頭兩次切破手指的技術,為夫估計十天裡頭要餓十頓,不如這樣,我每月休沐時教你一些,等你什麼時候能做好一頓飯了,再讓你掌勺,娘子看如何?”
朱明顯然是在哄人,丁長平明知道這是權宜之計,心中卻是舒服了許多,連忙點點頭應下:“那就這樣說定了阿,夫君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可不能耍賴皮騙我這個小女子!”仟千仦哾
朱明聽著有些煩惱,不知道怎麼堵住自己娶的媳婦那一張喋喋不休的嘴,他終究是沒忍住,輕輕貼近眼前的小女人,懸著一雙手,生怕將手上的灰蹭到自家媳婦的身上,他將下巴頦倚靠在小女子薄弱的肩膀上,悶聲應道:“好好好,都聽娘子的。”
尚有餘熱的土地上,新婚的小夫妻相互依偎,誰都沒有想著去推開這難得的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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