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蠻軍營前,觸目皆是廢墟殘桓,大漠戈壁遊魂起,潑墨染血,成王敗寇水東流。敵方來使送來一個點心盒子放在營前三尺,侍衛將那玩意兒呈到阿密賽面前時,盒子四周的血跡已經乾透,一塊塊暗紅的痕跡淹沒在那裡,無聲無息。
阿密賽順手開啟,入目便是血跡累累的頭顱,陳攀的眼睛還望著前方,瞳孔放大,似乎是意想不到會這樣猝然離世。死不瞑目,是何等的悽慘。
阿密賽拿起那顆頭顱,拽著頭髮整個翻了過來,仔細檢視那傷口,一劍致命,斷口平整,並沒有任何的拖沓與猶豫,快劍果決,是難得一見的好劍法。他欣賞了許久,像是在把玩什麼價值連城的寶玉。
過了許久,阿密賽將手裡鮮血淋漓的東西摔在地上,他用了十成的力氣,似乎將什麼東西摔了出去,滿地狼藉:“好你個池硯,真真個好樣的!”
陳攀是阿密賽在敵營里布下的一顆大棋,籌謀四年的計劃因為陳攀的暴露幾乎是毀於一旦。北蠻的行軍路線圖,陳攀幾乎都有參與部署,哪怕北蠻有一套自己的通訊方式,確定具體是按哪一條線路行軍。可若是池硯謹慎,每個據點都設定伏兵,他北蠻這行軍佈局必廢。
陳攀不是敵軍裡什麼特別顯眼的角色,相貌平平,職位中庸,卻能接觸上下關要,為人怯懦貪婪,不過是一座城池的金銀財寶,便將人徹底收買。人人都可以是陳攀,但敵軍裡再難短期尋找到一個陳攀。池硯此番,是剷除了一個內患,而對於阿密賽而言,是少了一枚至關重要的暗棋。
養在軍營裡的禿鷲聞到了腐肉的味道,一口口啄食著什麼,阿密賽也無從關注,拿起手裡的骨哨,喚出了最為忠心的一對死士,陰測測地說道:“去通知冷鷹,將軍難的佈置提前安排上,他池硯毀我大局,必須死無葬身之地,以告慰我北蠻將士亡靈!”
死士領命退下,而北蠻王子阿密賽,望著沙堡推演出的兩軍對壘場面,眼眸裡閃過一縷陰狠。
他這佈置,本就是為池硯準備的,本是想要陳攀牽線,將池硯那支精兵隊引入將軍難,最好連池硯都落入陷阱,要的是有去無回,再無與他北蠻大軍作對的可能。只是眼下這佈置提前了許多,陳攀大勢已去,池硯率領精兵在盛怒之下讓南蠻失了兩面城池,他辛苦積攢的優勢全都化為泡影。
論兵力,兩軍對壘,並無太大的差距,能比的只有戰略與部署。
光明正大的對壘,阿密賽自認不可能是池硯的對手,他還是部落稚子的時候便聽說池硯之名。十六歲單騎入營走三關,十八歲率軍攻下五城,十九歲斬巴木可汗於馬下,二十歲成為驃騎將軍。他是北蠻開疆拓土的最大阻礙,阿密賽此時夙願,便是屠殺池硯,將他的人頭,帶回北蠻,以祭奠巴木可汗天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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