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原是沈大人的明珠。”
池硯倒也是個自來熟,聽罷眼底噙了笑,彎著眉眼,像是找到了熟相識一般。
“我與姑娘的長兄清巖是一併戰過蠻夷的舊相識。他未隨你一道來麼?”
池硯略一發力,幾步驅馬至沈清碧身旁與其並行,不動聲色地處於北風之處,為其遮擋風沙一二。他側首盯著沈清碧握著韁繩小小的手,便知這小姑娘從未騎過馬。
“這樣執繩,待會馬兒受驚了,你便控制不住了。”
池硯的手白皙勻稱,骨節分明,因常年握著兵器,指腹有一層繭子,有些粗糲。似是有意避免逾矩之行,他不著痕跡地輕觸沈清碧的手腕,而非手掌,為其調整了握住韁繩的姿勢,而後笑了笑。
“在這種地方,坐騎是最能信任的夥伴,一定要控制好它。”
提及兄長,沈清碧可算是開啟了話匣子,倒豆子般止不住往外冒著話,試圖用密集的話語去掩飾此時的心情:“兄長臨時被派遣去了戶部料理公務,沒有抽出空來狩獵場,也正是因為如此,我才有機會頂替他來這兒。連這小白菜都是在兄長的眼皮子底下順來的。”
沈清碧與兄長的關係向來好,哪怕用上頂替一詞,心裡也並無芥蒂,反倒是有僥倖心理,如果不是兄長有事在身,都不會遇見池硯。
少女手持韁繩,不安分得到處亂動,無處安放的柔荑無意間透露出她內心的躊躇。
正當胡思亂想的時候,手腕被少年的手觸碰,只一瞬,又不著痕跡的放開,留下點點餘溫,如星光般在沈清碧的心裡暈染開來。
“多謝池將軍指點,清碧受教了。”
沈清碧的話逗笑了池硯,他眉眼彎彎的,此時的他不是那個沙場上沾滿血腥之氣的驃騎將軍,也不是朝廷上的臣子,只是一個憶起友人開懷大笑的少年郎。
“清巖當真一點也不稱職,也不知當初與我賽馬的精氣神去哪裡了,小白菜都被順走了,還未教妹妹怎麼騎馬。該打,該打。”
“也不能全怪兄長,母親懷我時曾受過一次風寒,我自幼體弱,活像個藥罐子,幼時無論父親怎麼哄騙也不肯多出房門一步,久而久之養成了習慣,父親總說我不像將門之女,不愛刀槍,偏愛書卷。可虧得小白菜生性溫順親人,若是換了那汗血寶馬,小女子還真真無法駕馭呢。”
沈清碧想也沒有想,便護著兄長說話,話語間她能感受到池硯與兄長是舊識,在面對兄長的朋友,她也不自覺放鬆了不少,舉手投足間也是更為隨意大方。她的滿腹詩詞,似乎找到了解語人舒展,一路上侃侃而談,沒有半點子拘謹之態。
二人談笑間,已行至一片盤鬱之地,草林間不知是風還是動物作祟,窸窸窣窣。
須臾之間,只見叢中忽的跳出一隻梅花鹿來,許是被這帝王秋狩人馬眾多之勢所驚,驚慌逃竄。眾軍士皆興奮歡呼起來,摩拳擦掌,取弓待發,只為獵鹿領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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