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明一愣,這事要是讓姑母知道了,自己怕是在京師混不下去了,慌忙拱手道:“拜見姑母大人。”
墨菲也是驚慌失措的站在他身後,將手中石頭怯怯的藏到身後。
“菲兒,荊公子遠道而來,又是你的表妹夫,前日我便說過要你好好待他,你怎麼如此不顧禮節、喪失風範,拿著塊石頭追逐打他?猶如一個鄉野鄙『婦』,毫無淑女典範可言,若是被梅將軍知道了,我看你還有何臉面見人!回去將《淑女經》給我謄寫兩遍,治治你這頑劣的『性』子!”墨夫人對著墨菲怒道。
墨菲急了,慌忙解釋道:“孃親,你有所不知,這斯文敗類竟然……”
“姑母大人。”荊明見她要道出實情,急忙喊道:“莫要責罰墨菲表姐,都是在下不好。”
荊明瞥了一眼墨菲,繼續道:“我今晨看到墨菲表姐在花園裡獨自賞花,便走上前去與她鬥了兩首詩,墨菲表姐輸了,說我的詩敗了她的雅興,因而才失態,動怒追逐,姑母若是要責罰就責罰在下吧!”
你這惡人,顛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不錯!墨菲怒氣未消,瞪著眼睛看著荊明胡編『亂』扯,正要辯解,卻又聽見母親道:“菲兒,你的才華比不上荊公子,莫要逞能,輸便是輸了,得保持淑女風範!”
墨菲冷笑道:“孃親,那斯文敗類有何德何能?僅一首賞花詩就能讓女兒失態,你相信麼?”
墨母一愣,女兒平日賢良淑德,也從未見他如此失態,今日之事真有些蹊蹺,便又問荊明道:“是啊,荊公子,你到底作了什麼詩能讓你表姐追逐著打你?”
荊明啞然,這回吹牛有些過了,如何能夠圓場?能有一首賞花詩讓墨菲失態嗎?靜靜的搜尋了良久,緩緩道:“我……我見表姐獨自賞花,突然覺得人生苦短,塵世裡的遇見,寂如那燦爛一時的鮮花,覺得前世的繁華和今生的落寂都『吟』成花枝上的一樓清霜,紅塵紫陌,緣來緣去,多少愁緒綰成輕怨,多少淒涼落成花冢,多少離別結成清淚,多少等待凝成相思。時光就這樣在指間徘徊,糾纏成美麗的風景,在一切風景過後,寂寞如煙,散盡惆悵……”
“休要胡扯,快快說出你的詩!”墨菲見他環顧左右而言他,怒道。
荊明嬉笑一聲,對著墨夫人道:“姑母,我剛才抒情有些多了,其實我對錶姐『吟』的詩是這樣的:玉人攀枝窺春顏,花開時休羨,一往而情深,怎奈何竟是紅粉掩面,嘆表姐這如花美眷,終不敵那似水流年,一顰一聲嘆,在海棠下自憐。”
“好詩,好詩啊!荊公子不愧是大越雙冠王,這一出口便斷人愁腸!”墨夫人感嘆道。
荊明瞥了一眼墨菲,嬉笑著接道:“是啊,我也只是嘆息年華如逝水,表姐卻以為我輕薄了她,這才……唉,才華高便是苦惱,處處遭人忌恨,姑母大人,我先告辭了,免得表姐看著我心煩。”說罷,抹了一把額上冷汗,拔腿就跑。
墨夫人回首對著墨菲道:“菲兒,他那曲兒雖有些輕浮,卻也是感嘆紅顏易老,莫要再與他計較!”
墨菲本想在爭論幾句,可是看著荊明已跑了出去,時過境遷,昨夜之事再拿出來吵鬧,恐怕也無人會信,況是在母親面前,這事怕也一時說不清楚,便只得吃了這啞巴虧,重重的跺了跺腳,氣呼呼的站在原地,勉強的點了點頭,應道:“孃親,女兒知道了。”
卻在心裡回味著他剛才那幾句曲兒“怎奈何竟是紅粉掩面,終不敵那似水流年”。這應急之作,竟也是情文並茂,感嘆幽怨,不禁又贊他才華果真是天下無雙,心情漸漸的複雜起來。
且說那荊明跑出墨府,是有意而為的,昨夜裡聽到小飛說起皇宮裡有人酷似梅姑,而梅蘭風又不讓他再提及此事,心想此中必定有問題,必須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無論如何都得將梅姑尋來,因此,他今日要去皇宮探個明白。
幾經輾轉,穿過京師長街,荊明來到皇城外,那皇宮城門高大雄偉,殿上的琉璃瓦在陽光下發出陣陣金光,厚重的宮門塗著硃紅油漆,一對威武霸氣的護衛全副武裝的立在城門兩側。城門口是一條寬大的護城河,三座小橋恆更在水面,水下有吐水的螭首,橋與橋之間浮著九條金龍,龍頭探出水外,龍尾直入水中,增加了殿宇的帝王氣魄。
宮門外一處落馬碑,四名軍士挺立守候,文武百官在此落馬下轎,交出武器,步行而入。
荊明遠遠望去,便只見高高的城牆,哪裡看得見那深宮大院裡的模樣?這如何能探聽得到梅姑的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