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日上三竿了。
李自然懊惱地從床上坐起,沖外頭喊了一聲:“碧玉——”
碧玉在門口探進了腦袋:“夫人,您醒了?”
“快去煎藥,我要喝藥。”
“啊?您的胃又疼了?要不要找那個醫術精湛的徐郎中來給看看?我怕您在藥鋪碰上了庸醫,庸醫給開的藥,那藥效就不一定好了。”
碧玉還挺擔憂。
“別那麼多廢話,讓你煎藥你就煎藥就是了。藥效好不好,我是病人我說了算。對了,下次你要是再單獨跟仲孫敬出去,你跟我說一聲。”
李自然別有深意地看了碧玉一眼,這丫頭的心思全部寫在臉上。丫頭大了,心思也野了,她也不想攔著,因為每個人都有追求美好的權利。
碧玉怯怯回答道:“是,除去昨天,我也只是三四天前跟著他出去買過一回東西。”
“你能出府門,沒人攔著,倒是好事,可比我強多了。我呀只是想讓你買點東西。”
“嗨,哪是沒人攔著?那還不是因為仲孫敬現在在比較受侯爺和世子的器重,他出門辦事,沒有人攔著,我才能跟著他出去嘛。對了,夫人您想讓我買什麼東西?”
“讓你按藥方抓藥。”
“是,可是據我觀看,您喝這藥裡有幾味藥裡頭好像有黃芪、白術、熟地黃之類的——”
“去去去,煎藥去,你這丫頭還成了郎中了?怎麼能質疑街面上大藥鋪的郎中開出來的藥方呢?”
這丫頭話真多,李自然打斷了她的話。
碧玉委屈道:“好吧。”
……
過了午,喝下了藥湯,覺得了卻了一樁心事,李自然漫無目的地坐在院子裡,掰著手指數著在花草中蹦躂的飛蟲。
北冥特殊被碧玉抱著在逗弄,孩子的笑聲,更加堅定了她想要帶著他逃出牢籠的決心。不過,她還是挺感激君夫人的。畢竟從開始到現在,君夫人也沒有想要剝奪她和孩子的親近。
唰唰唰——
這是笤帚的唰唰聲,仲孫敬帶著幾個下人在那邊清掃地面。
“仲孫敬,你過來,過來。”
仲孫敬笑著走了過來:“夫人,請您吩咐。”
“你呀一身的好功夫,就這麼打掃庭院?我覺得挺可惜的。”
仲孫敬臉紅了:“夫人過獎了,小人的功夫稀鬆平常,十分慚愧。昨日您的馬在街上受了驚,要不是二公子——”
“唉,算了算了,那怪不得你。你有什麼打算和抱負啊?我看看能不能幫幫你。”
“小人乃碌碌之輩,小人只求能餬口,不敢有奢望。”
仲孫敬一直小心翼翼,看著有些膽小,真不知道他昔日是如何做的賊?難道他的膽量需要夜色的掩護才能變大?
李自然又想了想,道:“哪能那麼想呢?你要是投靠了好的去處,弄不好還能混個一官半職的呢。也能光宗耀祖,光耀門楣了。將來娶——”
她忽然想起了一個嚴重問題:“你是有妻兒的,是不是?”
“是啊。小人第一回見您,就跟您交代過。小人可不敢想那麼高遠。只要能養活妻兒老母即可,不求其他。”
李自然看了邊上的碧玉一眼:“哎,怎麼能不求其他呢?李和少將軍是我的哥哥,你要是去投靠他,我給你寫一封書信,我想他肯定會待見你的。”
她盤算著自己的心思,一來,支走仲孫敬,免得將來碧玉遭罪。二來,她的確有一些想念李和哥哥了。他成親那日,兄妹之間連一句話也沒說上。也不知道他和天壽公主婚後的生活怎麼樣了。
“謝謝夫人您的好意,小人在侯府做下人,還能隔三差五地回家見見妻兒老母。若是投靠了李少將軍,隨時有可能隨著少將軍出門打仗去,怕是一別就得一年半載的。唉,家母年歲已高,只有小人我一個兒子,小人實在是不願意下那一份狠心。再者,小人是被買進咱府上做下人的,若是隨意出走,怕是要成了官府緝拿的犯人了。”
“罷了,我也就隨口一說。你這麼一說,我倒是也想念起哥哥和弟弟了。”
李自然的眼神望向遠方。對於仲孫敬這件事,她的確想的簡單了。作為侯府下人的他,要是想轉換門庭,怕是沒那麼容易。
這會兒,碧玉抱著北冥特殊過來插話道:“夫人您要是想家了,何不寫一份書信讓仲孫敬給送回去?恐怕不出兩日,少將軍或者小公子就會來接您回去。”
呃,這丫頭知道仲孫敬有妻兒了,她還能做到面無表情,她的心真大。難道是自己看錯了?李自然對自己的判斷産生了懷疑。
她嘆了一口氣道:“前幾日剛從孃家回來,怕是君夫人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