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北冥闕早上走的時候說的話,現在天色已經到了傍晚。李自然用了大半天的時間也沒有想明白到底是誰想殺她,她真的不願意相信那個人是天壽公主。可是,她也就認識她那麼一個王宮中的人。
夕陽的餘暉照進了院子裡,花花草草悄無聲息。日出東方落西方,算起來她到這個世間已經快一年半了。
除了隔三差五地忍受身體發膚上的疼痛,還得忍受精神上的折磨,她似乎不曾真正快樂過。
李自然在院子裡顧影自憐的一番,慢慢走到一處石階旁,一手扶著肩頭,慢慢地坐了下去,視線剛好對著院門。
本是人生最有活力的時候,她可不應該一直任由他人擺設。要想反抗,她必須先掃除心底懦弱的分子才是。
“姐姐,姐姐,你怎麼出來了?怎麼不在房間裡養傷?”
李玄蹦蹦跳跳地跑了進來。
“天氣正好,不冷也不熱。姐姐我傷的也不重,無需臥床休養。”
李玄眨眨眼:“姐姐,姊婿這人看著也沒那麼兇嗎?他真的會打你嗎?”
這小子不過是見過北冥闕一面,這會兒就質疑她這個姐姐了,李自然有些生氣,擼起衣袖道:“要不要我把衣裳脫掉給你看看?傷痕還在呢,你怎麼能質疑我?嗚嗚——”
李玄趕緊捂上了眼睛:“別別別,千萬別,我信你還不行嘛。”
“嗯,這還差不多。”
“姐姐,放心吧,我已經佈置好了,咱府上的下人是全員出動,輪流在姐姐你這院子外頭巡夜。我還讓人去官府抽調了一百多衙役過來,在咱府門外頭護衛著,就是一隻蒼蠅飛進來,也逃不過他們的眼睛。所以,就是咱哥哥今天不回來,今夜也不會有賊敢來。”
李自然淡淡地笑道:“賊來過了,喪了命,應該不會這麼快再來。你呀就別瞎折騰了,小心父親大人回來打你屁股。”
“不能夠,他要是責怪我,一定是因為姐姐你受了傷。對了,姐姐,那刺客是什麼人?”
李自然搖搖頭:“不知道。”
“姐姐你沒嫁人之前也沒怎麼出過門啊,怎麼會得罪人呢?不會是因為姊婿不肯休掉你,侯府的那老妖婆子派人過來暗殺你的吧?哎哎,不對啊,姐姐你不是有休書嗎?”
“得了,得了,小孩子不要瞎打聽,出去玩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得嘞,您晚上就放心地睡覺吧。有我在,不會再有事。”
李玄拍著胸脯做保證。
李自然搖搖頭,有這麼一個二皮臉的弟弟在,倒是不會嫌棄生活太枯燥。
……
留不住的光陰和晚霞,眼看著天色一點一點地暗下去了。
一個婆子端著藥碗過來小聲道:“小公子讓郎中給您開了一副有助於傷口癒合的藥,藥已經熬好了,您該吃藥了。”
“嗯,放到房間裡,我喜歡喝涼透了的藥。”
“是,可是藥還是趁著溫熱一點喝,那樣效果才好。”
“好了,你先去吧。”
李自然一點沒把婆子的話放在心上。又坐了許久,直到天差不多完全黑了,她才想起藥的事。
她剛想站起來回房間,卻被嚇了一條。因為遠處房頂上有一個人影朝這邊跑來,同時家宅裡的人們也開始轟動了起來。
原以為又來了一個賊,而且,這個賊更大膽——
離近了才發現是北冥狂人。這個男人今天一身灰佈道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個道士。
“什麼人?上門找死啊。”
李玄帶著人沖了進來,還是晚了一步。
李自然站起,攔住了李玄:“玄兒,不得無禮,這是北冥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