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嬤嬤嘆了口氣，力不從心道：“到底是老了不中用了，行個禮都差點摔倒。老奴過來看看公主，倒是給公主添麻煩了。”
“常嬤嬤說得哪裡話，”陸青妍感覺鼻子有些酸：“您能來看我，我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嫌麻煩？”
常嬤嬤教訓陸青妍道：“身為公主，就該有公主的樣子，住著蒹葭宮就該自稱本宮，什麼你呀我呀的聽著就沒教養，奴婢記得當年是教過你禮儀的。”
陸青妍噗嗤一笑，眼裡閃著點點淚光：“常嬤嬤還是這麼嚴厲，您和流蘇又不是外人，我用不著端著架子。”
常嬤嬤笑了笑，一張老臉上堆起了一層皺紋：“公主心裡有數就好，老奴是沒辦法跟在您身邊了。您總要注意一些，別讓人在這些小事上抓了把柄。”
“嬤嬤，”陸青妍拉著那隻粗糙地像是老樹皮的手：“嬤嬤說過的話，我一直記在心裡的。”
“公主記得就好，”常嬤嬤說著又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老奴來這裡，是聽說了一件事。老奴聽說，沈公子向陛下求娶公主了。”
陸青妍臉上的笑意一僵：“原來這件事，嬤嬤也聽說了嗎？”
“公主莫惱，老奴聽說因為老奴在這宮裡還有些熟人賣老奴這個面子，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常嬤嬤說著拍了拍陸青妍的手：“這件事，是公主受委屈了。”
陸青妍搖了搖頭：“沒有什麼委屈不委屈，這樣的結局我也早有預料。父皇他有太子哥哥，有姝兒妹妹，我在他眼裡算不上什麼。他為了皇后，為了沈家，為了陸青姝不同意我和沈寂言在一起也沒什麼。我恨不恨，怨不怨他，對他也沒什麼影響。”
常嬤嬤聽到這咳得越發厲害了。
“嬤嬤，您這是怎麼了，我這就去求求太醫院的人來為你看一看。”陸青妍說著就要出去，卻被常嬤嬤一把拉著。
“公主，您是公主，怎麼能用求這個字！”常嬤嬤這會兒手勁極大，就是陸青妍也掙不開。
“可是嬤嬤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麼辦不擔心呢？”
“人生在世，生老病死乃是常事，有什麼可擔心的。老奴活了一把年紀，也早就活夠了。當初就是害怕死在蒹葭宮晦氣這才搬了出去，這會兒來了蒹葭宮怎麼會死在這兒？”常嬤嬤說著，臉上竟泛起了紅光，看著精神比之前好了很多。
“老奴來這兒，就是害怕往後再見，不到您一面，特意過來跟你說說話。要是公主現在就走了，奴婢往後還怎麼見你？”
“那我讓流蘇去。”
“回來！”常嬤嬤喝住了流蘇：“公主，別讓老奴走得不安心。”
“嬤嬤，”陸青妍的眼淚簌簌地落下，但陸青妍不明白，自己心裡不怎麼傷心啊怎麼眼淚這麼多呢？
“公主啊！”常嬤嬤摸了摸陸青妍的臉，萬分感慨道：“當初您出生的時候還是小小的一團。一轉眼，您就這麼大了，也到了嫁人的時候了。”
陸青妍笑著將眼淚逼了回去：“其實，我最想讓嬤嬤看著我出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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