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司衣司,梓怡對司衣司的路並不熟,竟然不知不覺走到一條陌生的路上去,繞過了荷花池,竟是一片開闊的草坪,川地的早春,已是綠草茵茵,如織如錦。
走過草坪,便是大片大片的梅樹,這些樹與普通的梅樹不同,竟是漆黑漆黑的枝幹,透著蒼勁的歲月感,而樹上還有少許未落地梅花,竟然片片晶瑩,都是白梅。梅樹在川地本就少見,況且是白梅,遠處竟然看不到梅花的影子,只覺如墜雪中,暗香浮動。
而樹下,竟然還有一兩只梅花鹿,也不避人,悠閑的吃著草。
梓怡不禁看痴了,緩步走過去,竟然不知道宮中還有如此仙境,只覺得如做夢一般,嘴中說道:“遙知不是雪,唯有暗香來,正是此情此景”。
這時樹下轉出一名坐輪椅的男子,跟太子差不多年紀,容貌十分精緻絕美,狹長的丹鳳眼透著精靈之氣,只是眼神中帶著蒼茫悲傷之意,就連身上華美的紫色蜀錦也遮不住這男子淡淡的憂鬱氣質。
梓怡見他竟然坐著輪椅,十分驚訝,並未想自己的身份,一句話便沖出口:“你怎麼會坐輪椅?”
說完梓怡再打量著輪椅,並不是太後那一副,外形雖有些相似,但是木質不是太後的小葉紫檀,只是上好的桐木,轉輪等處也不是鐵制的,整個都是木質的。
男子打量了梓怡一眼,嘴邊帶著淡淡的笑,說:“你竟然能知道這叫輪椅,倒是難得。”
梓怡心道,這是我的設計好不好!我的!21世紀帶來的!竟然說我知道,搞笑!
但是面上仍作出恭謹神態,想這男子能坐輪椅,必定身份不低,便屈身一禮,道:“我曾在太後處見過此物。”又問:“據我所知,這輪椅是太後處獨一無二二的,可不知王爺這個是從何處來?”
男子嫣然一笑,竟似這滿樹梅花盛開一般,散發出攝人的光芒,讓人忍不住想去親近他。他說:“我母妃從太後處見了,便想方設法找人打造了一臺,也是窮盡心力。”又說,“你的文采到是好的,到不辜負這雪香梅。”
梓怡奇道:“這梅是叫雪香梅麼?果然如香似雪、宛如仙境。”
這時,一名婢女走出來,沖著男子說:“王爺,您在這兒啊,讓奴婢好找。”
這男子向梓怡眨眨眼,說:“她們又追著我吃藥了,我回去了。跟你聊天倒很有意思,歡迎你有空來雪香宮。”
雪香宮,梓怡想著,這名字竟然像個女人的宮殿。他既是王爺,當今天下能稱王爺的,只有二皇子崇博裕、三皇子崇博贊,四皇子崇博嘯四人。
而崇博贊在後唐斡旋不在宮內,崇博嘯梓怡自是熟識的。那這人大約是貴妃之子,崇博裕,仔細想來,這人的丹鳳眼和媚人之態,倒確實與貴妃有幾分相像的。聽說這彭山王崇博裕不良於行,所以幾乎不見人,太後和皇上皇後也許他無事不需要每日請安,倒是個逍遙王。
這時,崇博裕已經消失在梅花開處,伴著他那股憂鬱的氣質,竟讓梓怡心中也為他憂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