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杜貴妃、董妃三個人閑話著家常,看著倒是十分和睦的樣子,這後宮真的能如此微暖和諧麼?
許久,元福公公見三人感慨不語,便說:“各位家人子,分別跟娘娘和太子殿下自薦一下吧。”
李彤玉的父親權勢最大,她排在第一位,於是屈身行禮道:“左相李牧之之女李彤玉,年十九,見過各位娘娘、太子殿下,恭祝娘娘殿下福澤常在。”接著,按照次序姑娘們一一報了自己的姓名年紀,以及父親的官職。
皇後笑說:“賢兒,這柄玉如意給你,你喜歡哪家的女孩,便給她便是,她便是你的王妃了。”又讓元福端出一個託盤,裡面裝著11個翡翠金簪,說:“剩下的姑娘,都賞花。”
梓怡站在第一排的最後,前面分別是李彤玉、何洛瑤和其他三個一等侯之女。位置離崇博賢很近,一進來,梓怡餘光便瞧見,崇博賢看似淡然卻飽含笑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心裡當下放心了許多。
只見崇博賢取了玉如意,一步步朝梓怡走來,看著梓怡的眼中爍爍有神。梓怡縱然心中早有預感,此時也是略帶些許緊張、些許歡喜和些許惆悵,心裡砰砰跳個不停。
眼看崇博賢就快走到梓怡面前,皇後娘娘突然說:“賢兒,為娘還有一句話。”
崇博賢站定轉身,看著皇後。
皇後說:“這選妃當選賢,不是光看外表容貌的。還是知根知底的做王妃才放心啊。為娘要提醒你,手中的如意可要拿穩了。”
梓怡聽了這話,便知皇後早有意許之人,然而絕對不是自己。
崇博賢看了一眼玉如意,踟躕很久,問皇後:“敢問皇後娘娘,這話是皇後說給臣子的,還是為娘說給孩兒的。”
皇後慢慢摩挲著自己手上的護甲,思索了一會,說:“皇後也好、為娘也好,都是為了你好。”
崇博賢眼中的光亮逐漸黯淡,垂下頭來。滿含不捨和歉疚看了梓怡一眼,梓怡便知,這王妃與自己無緣了。
崇博賢調轉頭,走向李彤玉,把手中的玉如意如棄敝履一般丟到李彤玉的懷裡,便掉頭回到座位上。
李彤玉接了玉如意,歡喜的緊,忙跪下謝恩:“彤玉謝皇後娘娘、太子殿下恩典。”又高興的叩了三次首,才歡喜的站起來。
皇後笑著說:“回去給你父親說,早作準備,擇日進宮吧。”說完讓元福公公派車,好生送李彤玉回府休息。
李彤玉歡歡喜喜的走了,臨走還十分高傲和不懈的看了何洛瑤和費梓怡一眼,充滿得意。王妃人選已確定,眾人都洩了氣。
這時,太子站起來,說:“皇後娘娘,這王妃之位已按照娘娘的旨意選了,這側妃能否允許孩兒自己挑選。”太子聲音極大,把這“自己”二字咬的很重。
皇後的目光落在梓怡身上打量許久。梓怡已自知無望,也並不避諱,只平視前方、不卑不亢。
皇後又打量了眾人一眼,思量久久,說:“賢兒,你的心意為娘明白,這側妃多一人少一人本不打緊,只是這人選卻必須言行相顧,慎終猶始。有的人空有其表,若做出媚上之事,則於社稷不妥。側妃之人,還是為娘替你挑的好。”緩一緩又說:“不過為娘應允你,等你登基之後,再選妃時,為娘定讓你自己選擇。”
太子聽的這話,訕笑一聲,便說:“既是如此,孩子在此無用,皇後娘娘便好好選吧,孩兒告退。”說完便大步流星走出長春宮。
梓怡雖知道這皇後在後宮說一不二,倒不曾想身為太子竟然這般受制於人,連個想要的女子都得不到,心中也是唏噓。
太子走遠,杜貴妃便說:“娘娘一片心意,太子還年幼不能領略,皇後娘娘可千萬不要傷心啊。”杜貴妃想起前幾日杜陽稍信進來,說自己去查那麗妃徐家逃犯徐沐澤,竟然中了費家和四皇子的圈套,被大理寺查了關押了半個多月,官職也從四品懷化郎將被貶成了六品的小官,在朝廷上也頗受了影響,杜家的一脈也跟著受了打擊,心下憤恨,狠狠盯了這費家的女兒費梓怡一眼,接著說:“有些人空有其表,卻不知道肚皮裡是個什麼心腸。”
皇後挺了杜貴妃的話頗為入耳,嘆氣說:“賢兒還小,只知道以相貌取人,在宮裡宮外都傳遍了,說他是個專好美色的太子。在選妃這種事上,如果也以色取人,這就授人以柄了,賢兒糊塗啊。”說著竟然垂下淚來。
董妃也勸說:“娘娘不必難過,太子以後會明白娘娘用心的。”
皇後略一整理神色,已恢複往日威嚴,慢慢審視眾人,思量了一會,便說:“鎮南王之女何洛瑤,北疆將軍之女陳秀芝上前。”
兩人走上前去,給皇後請了安。
皇後娘娘把手上的一對羊脂玉鐲分別送給二人,說:“以後,你倆便是太子的側妃了,回去好好準備吧。”
陳秀芝高興的謝了恩,何洛瑤臉上倒是非喜非憂,只淡淡的道了謝,便離開。
洛瑤臨走不捨的看了梓怡一眼,但也不便說話。
梓怡心道,這皇後好會算計。李彤玉既是近親,其父又是左相,這官中勢力已經很大,如今又把一南一北的將軍之女納入麾下,可謂文官和兵權全部在手,這太子的地位更是不可撼動,登基只是遲早的事情。而自己的義父費雲慶雖然是護國公一等侯,名頭雖響,但皇上登基後怕幾個一等侯功高震主,已經明裡暗裡撤銷了他們的兵權,父親只是空有虛名,手中沒有多少權勢了。梓怡想到這裡,倒是也舒了一口氣,自己雖然沒有被選上,雖然沒有完成任務,但也是命之所以,沒有辦法的事情,而且其實自己根本不願意嫁給太子,心中一陣竊喜。
剩下的9名少女,皇後便要賞了金簪,打發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