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怡搖搖頭,說:“程素,報仇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能假於人手。再說你願意,你寨子裡的苗人願意嗎?苗人自古代代相傳,生苗是不能出苗地的,也不牽扯外族的恩怨糾紛,他們世世代代生活安逸,誰願意做這殺頭的營生?就算願意,苗人一共能有多少?幾千人?上萬人?可能跟朝廷抗衡嗎?”
梓怡的話說的程素低下了頭:“是我沒用。可是柔憶,我們從長計議好嗎?”
梓怡笑著對程素說:“你出來這些日子,伯父不知道吧?他該擔心了。”
程素面色變的灰敗,說:“我是瞞著父親出來的,他不讓我來,可是我不來,我心裡難安啊!所以我躲著我父親的人,還要躲著朝廷的人,來的晚了。”
梓怡不再說話。程素,苗人,善用香、用毒,武功詭譎,家中獨子。其父親程廣陵是苗寨首領,也是川東的一名副將,原本與徐家交好,定了娃娃親,本來徐柔憶是要嫁給程素的。後來徐家蒙難,程廣陵怕受牽連朝廷責怪,發了文書通告與徐家退了娃娃親。退婚,在古代是極為蒙羞的。梓怡想徐柔憶應該是很喜歡程素又極其傳統的,不然也不會聽到這個訊息後差點自殺,雖然被貼身婢女璧兒救了,但是在流放的途中還是心死身亡。
梓怡又想到,若是程素能來早一點,也許能救下流放途中的徐柔憶,她不會死,自己還會穿越而來嗎?滿腦子胡思亂想、天馬行空,時間一點點過去,梓怡聽到在外殿的更漏聲滴答作響,又聽得靈雲彷彿是夢囈般翻身嘟囔,對程素說:“外殿還有人呢。時間不早了,你快點走吧,晚了就被人發現了。”
程素說:“不妨,我進來時已加了一把苗寨的安息香”。
梓怡一聞,果然有種特有的香甜氣味,非平常所聞的香味,好似酥到骨子裡一般。梓怡皺一皺眉,說:“我聞不慣這香,聞久了腦仁疼。”
程素說:“柔憶,你以前是很喜歡這香的,每年年下我去拜見老爺夫人,都給你帶這香的啊。”
梓怡目視遠方,悠悠的嘆了一句:“我說過,徐柔憶已經死了,你眼前的,是費梓怡。”
程素想了許久,只說:“你不喜歡,我便不做。我知道你心裡埋怨我,埋怨家父退婚,埋怨我們沒有及時救你,沒有……唉,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夠好,但是你要相信我,任你家遭遇如何變故,我對你的心從來沒有變過,你一直是我心底裡那個小小的女孩,那個跟在我後面叫程哥哥的溫婉女子,我是真心待你的,一生一世。”少許又說,“你也不必急於這一時回拒我,來日方長,我會讓你看到我的真心的。柔憶,不,梓怡,你好好養身子吧,我有機會會再來看你的”。
他孤獨的轉過身去,臨走倒一杯水把香熄滅,堅定的說:“梓怡,你變了。但我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