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倉山,寒氣彌漫。
遍地都是清冷的味道。
一隊奴隸在士兵的驅逐下,正一步步攀越著山脈。高山巍峨,不知道要爬到幾時。
“快點,別磨磨蹭蹭的,搞不好一會就下雪,你們想凍死老子可不想。”隊伍尾端一名兵士罵罵咧咧的甩著鞭子,一邊推搡著隊伍最後面的兩名少女。
“大爺,你行行好,給點吃的吧。我們小姐發熱症了,又一天沒吃東西了,如何走得動。”青衣少女說。
“哼哼,要吃的,拿東西換!老子可施捨不來。”
“這一路從川南來此,您都看到了,我們身上值錢的東西都給你了,再沒有什麼值錢的了。”
“哼哼,我看著她身上的兔毛大氅還不錯,還能換三五個幹糧給你們。”
“那可如何使得,咱們總共就這一件厚實點的外衫,這山上如此清冷難不成讓小姐穿中衣嗎,那不餓死也得凍死啊”。
“咱們可管不了那麼多,快點走”。
“璧兒,別說了,多說無用。”被換小姐的女子搖搖頭,狠狠咬著下唇。“過了這天倉山,就到了青城邊塞之地了。想著父親和哥哥應該先一步在那裡服徭役了,能見上一面,死而無憾了。”這女子眼似寒星,眉如遠黛,細看容貌極好,然而被束著雙手,頭發蓬鬆,面上髒汙,加之發寒發熱面如死灰猶帶不健康的潮紅,連大氅和其下的淡紫色衣裙已經破爛不堪,哪有一絲好顏色可言。
“嘖嘖嘖,昔日是何等榮耀的徐府,竟然淪落到這個田地。”
“他們徐家的榮耀不過仰仗宮裡那位娘娘罷了,那時是何等風光,連封後也是指日可待的,後來犯了龍顏,又沒有保住皇嗣,被打入冷宮不說,還連帶徐家滿門男的充軍,女的為奴,連老爺夫人的官職和誥命都被削了,被發配到這邊遠寒苦的地方,嘖嘖,真是一時天上一時地下啊。”
徐柔憶聽的這些官兵提起家中事,又憶起宮中姐姐,一時心中氣血湧上,直覺喉痛一腥,眼前如許多金星飛蟲一般,強提的一口氣再吐不出來,登時暈倒在地上。
“小姐,小姐。”璧兒大喊。
押尾的兵士看了一眼,又探了探鼻息,道“哼,是不中用了,看著這天估計一會要下大雪了,也省得咱們埋了”,說罷再不看柔憶,驅逐著璧兒,只催促她快走。
死在這也好,埋在這淨雪裡,倒比為奴為婢被人欺淩強百倍。柔憶這樣想著,只是遺憾見不到爹爹長兄最後一面了,懷著這樣的遺憾,柔憶的意識一點點抽去。
“好冷……”
……
另一個時空裡,21世紀的子怡正在跟驢友們攀登著天倉山,卻不小心腳下一滑,滾落了山谷。
鵝毛般的大雪,越下越大……
子怡跌傷在山谷裡,仰頭看著天上飄飄揚揚的大雪,像大片大片的雲朵,如棉被一般蓋下來……
“好冷……”子怡最後的意識裡,只記得這漫天飄揚的大雪。